不知不觉间，二人离得极近。
近到双方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眼皮的颤动幅度，眼睫投下的鸦青色阴影，还有眼里完完整整的自己。
“我……”孟绍阳喉咙一紧，想跟桑葵表白。
就在桑葵等着下文的时候，孟绍阳电话响了，是魏熙打来的电话，说队里有事。
“那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说。”桑葵的眼睛亮若繁星。
“抱歉。”孟绍阳眼神复杂，他觉得自己这个陪护人员实在太不靠谱了，还没半天就要走。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桑葵扬了扬小脸，给他看自己恢复了些红润的脸色。
“真乖。”孟绍阳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发，扬到一半又突然放下，“我走了。”
桑葵朝他摆了摆手。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消失一整天的孟绍阳终于出现了。
他换了一身衣裳，蓝色短袖配黑色长裤，手上提着两个大袋子，脸色很臭，后头还跟着一脸笑嘻嘻的魏熙。
“嗨！桑小姐，还记得我吗？我叫魏熙。”魏熙热情地跟桑葵打招呼。
桑葵礼貌笑了笑，“记得。”
魏熙自来熟地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桑小姐，不知道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单身的女性朋友？”
桑葵想了想，点点头，有倒是有，不过她们要么拼命搞钱，要么拼命提升学历，眼里只有工作或者论文，貌似没有想谈恋爱的。
跟她们一比，桑葵好像过于咸鱼了。
不过，她咸鱼，她快乐！
魏熙一拍大腿，他要摆脱单身狗的命运了。
“废话那么多，过来吃饭。”孟绍阳把四菜一汤摆在几上后，端起一碗白米粥和一碗乳白的鲫鱼汤放到桑葵面前，“乖，开饭了。”
桑葵努力吸了吸鼻子，梗着脖子看了一眼那边的菜，她闻到了烤鸭和粉蒸肉的味道。
“我想吃烤鸭。”桑葵故意娇着嗓子说话，可怜巴巴地扯了扯孟绍阳的衣摆，杏眼雾蒙蒙地招人疼。
“不行。”他断然拒绝。
桑葵失望地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吃饱喝足，魏熙要走了，本来还想跟桑葵聊两句的，一看孟绍阳要吃人的眼神，他麻溜地加完微信滚蛋。
临走前还不忘喊了句，“别忘了帮我介绍妹子！”
孟绍阳啐了一口，“出息！”
桑葵的主治医生是个严肃的中年大叔，保守起见，让桑葵住了五天院。
桑葵先跟主任请了假，又找了赵万芳帮她代课，之前她帮赵万芳代过几次课，这回她一说，赵万芳二话不说立马答应，还嘱咐她保重身体。
孟绍阳这几天不太忙，基本上除了上班时间，早晚都跟桑葵待在医院里。
早上给桑葵买来早餐再去上班，中午帮桑葵订好饭店外卖，晚上再给桑葵带吃的，睡在沙发上守夜。
出院前一晚，孟绍阳带着桑葵到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散步。
月光流泻，洒满一地清晖，透过层层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每隔几步都有一盏橙红色的路灯，路灯下有一张木质长椅。
“坐会儿吧？”孟绍阳拉着桑葵的袖子在椅子上坐下。
柔和路灯下，桑葵的脸笼罩在一片朦胧色彩中，越发娇美可人，像是一幅极有质感的中世纪油画。
他紧张地握了握拳，“我……”
一出声，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干涩地不像话。
“嗯？怎么了？”桑葵转头看他，眼眸中有流动的细碎橙光。
孟绍阳的心脏狠狠颤了颤，转头不看她，“没什么。”
“哦。”桑葵盯着男人凸起的性感喉结，突然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把目光挪开。
“我……”
“我……”
二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二人又同时沉默。
孟绍阳掩饰性地摸了摸下巴，“我就想问问你好些了吗？”
桑葵失落地点点头，“好多了。”
孟绍阳嗯了一声，二人又坐了会儿，上演完沉默的喧嚣后回房睡觉。
第二天下午，孟绍阳还在加班，纪静来接桑葵出院。
“桑桑，你跟孟叔叔进展咋样啊？亲上没？”纪静边收拾衣服边挪揄她。
桑葵没好气地锤了她一下，“别说亲了，抱都没抱上，我昨天还以为……”
昨晚气氛那么暧昧，她还以为孟绍阳要跟她表白了，结果是白高兴一场。
桑葵的直觉一向挺准的，她之前觉得孟绍阳可能对她有点意思，可是现在有些不确定了，难道是她想错了？
“他不会不行吧？还是喜欢男人？”纪静大胆揣测。
桑葵杏眼猛地睁大，还真有可能，难怪她觉得孟绍阳和魏熙之间怪怪的。
纪静噗嗤一笑，见她当真，拉上行李包拉链安慰她，“我随便一说你还真信了？慢慢来嘛，像他们这种年纪的肯定都是想找个稳当的能结婚过日子的，不可能就只考虑一点，我觉得，你要真那么喜欢孟叔叔，得给他一点安全感，免得他以为你只是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