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走后,嘉熙命人斟酒,亲自站起身来领酒,于是众人便又纷纷痛饮起来,舞女重新登场,音乐重新演奏起来,仿佛方才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
柳素以坐到了谢青时身边,一遍遍地反复确认:“七殿下,您真的说要娶素以吗?”
“那是自然。”谢青时哈哈大笑,脸上已经泛起了因着酒醉的红晕,竟伸手揽住了柳素以的肩,“本王说的话,本王自己会负责。”
柳素以有点受宠若惊,不敢相信地看着谢青时,却是受着谢青时手臂的力,小心翼翼地躺在谢青时怀中,闭着眼睛嗤嗤地笑。
众人重新入座,江不允和谢博琰也坐了下去,西池稍稍稳定了情绪,定定地站着,也不流泪,也不说话,只是那样站着,但江不允仍是感觉到了周身环绕着的巨大的悲伤与悲痛,是那种无法描述也无法表现出的心境,江不允本想开口安慰安慰西池,却被谢博琰制止了:“夫人,让西池姑娘一个人好好想想吧。”
江不允担心地看了西池一眼,觉得谢博琰说的有道理,便转过头看向谢青时,谢青时和一帮大臣喝得正酣,江不允紧紧攥住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像是在抑制着什么怒气一样。
谢博琰察觉到江不允的异常,再结合方才发生的事,很快地推测到发生了些什么,便温柔地覆上江不允紧攥着酒杯的手,轻声道:“夫人,七弟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他有什么苦衷?”江不允有点为西池感到不
值,却完全忘了曾几何时,当西池向自己诉说谢青时不理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江不允也是用了一样的说辞,说谢青时有苦衷,可是苦衷到底是什么呢?
谢博琰柔声道:“七弟和西池姑娘两厢情愿,但是毕竟碍着这形势之变,不能在一起,再者让七弟和柳小姐成亲,说白了也是父皇的意思,难不成夫人想让七弟违抗皇命?”
“可是他之前从未有过想要自愿娶柳素以的意思啊。”江不允焦急地质问着,谢博琰沉吟一小会儿,才缓缓道:“方才形势那样危急,夫人也不是没有看到,若不是七弟及时说出自己和柳小姐的婚事,怕是西池姑娘躲不过这一劫了。”
江不允看着谢博琰。
江不允在这种时候才突然会想起自己终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爱和婚姻是可以分开的,可以爱而不娶,也可以娶而不爱,所以仿佛所有的人,包括西池都没有表现出对一个男人即将要娶一个不爱的人为妻,表现出多大的不理解,不接受。
原来到头来,与这一切抗争的,还是只有江不允一个人,江不允情绪激动,几乎要站起身来:“可是......”因着江不允拔高了音量,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谢博琰急忙拉着江不允坐下来,轻轻地抚拍着江不允的后背,给江不允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西池还在呢,江不允看了一眼西池,才抿上嘴,没有再说下去。
谢青时刚开始还在一边喝
酒一边开怀地和周围的人谈笑,到了后边就只顾着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连给谢青时斟酒的人都小心地劝着,谢青时却很亢奋地摆摆手,举起酒杯示意倒酒。
谢博琰见状便端起自己的酒杯站起身来,走到谢青时面前,丝毫不顾整个席间的人有一大部分都在注视着自己,围在谢青时桌周围的人见是谢博琰,将行礼之后纷纷让开了,桌旁便只剩下了谢博琰和谢青时两个人。
谢青时费劲地抬起头,眯着眼迷迷糊糊地看见像是谢博琰,又见谢博琰手中端着酒杯,便伸手一把夺过,将其中的酒都灌入自己的喉咙。
“别喝了。”谢博琰不由分说将酒杯又夺过,将谢青时桌上的酒也都撤下,谢青时不满地皱起眉头:“三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谢博琰坐了下来,“本王的意思,便是七弟不要再喝了,再喝下去,怕是要出事。”
谢青时无所谓地摆摆手:“三哥又在说笑不是?怎么会出事?”
谢博琰附在谢青时耳边,声音低沉:“难不成七弟想让西池姑娘为此而担心?”谢青时一愣,裂开嘴看不懂表情是要哭还是要笑。
谢青时最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朝谢博琰笑得放肆,张嘴正要说话,身体却猛然向桌面磕去,谢博琰眼疾手快地急忙扶住谢青时,见谢青时大概是因着酒醉想要呕吐,谢博琰便急忙叫了身边的两个侍卫,将谢青时搀扶了出去。
一直坐在对面默默不言的西池突然
站起身来,跟着出了席间。
被搀扶着出了席间的谢青时被这外面的冷风一吹,倒是清醒不少,又扶着数站稳了身体,倒是觉得身上有些寒意,脑子也不再似方才迷糊了。
“七殿下。”谢青时听到西池在唤自己,急忙甩了甩脑袋,以为是幻觉,谁知身后又传来了重复的一句:“七殿下。”这回谢青时听得真切,没有再怀疑,怔了一下,急忙回过头。
西池站在自己身后。
谢博琰轻咳一声,示意那两个侍卫跟着自己回到席间,只留下西池和谢青时两个人。
“西池。”谢青时向西池颤抖地伸出手,趔趄地朝前走了一步,酒意没有完全散尽,意料之中地没有站稳,直直地朝西池的方向倒来,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