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泽听到电话里传来几声正在连线的回音，随后传来了说话声：“是哪位呀？”低落的情绪，一时好转了许多。他正了正身体，回着话：“素兰，我是先泽呀！”听到靖素兰的话语，又在耳旁轻声地响了起来：“先泽呀，好久没看到你了。你们都好吧？”他看了看卧室的方向，说：“除了儿女不在身边，会有些担忧。其他的呀，就是怎样才能相守着老伴安心地度过晚年了呀！”听到陈一更的话语：“是先泽么？”随后，没再听到陈一更说话，他接着说：“前几天，我和良正大哥到街上走了走，当时，我们还打算着到你家坐坐的。可是我们一想，还是不能把一更雪天作画的雅兴打搅了呀！”靖素兰爽朗地笑着说：“你们这几个老头呀，就是对各自的习惯了解得最透彻。”他听得心里一时空落落地，可随即又让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占满了。他听话机里说：“要是素梅在，哎……不说素梅。先泽，你现在不是有佳华么？你和佳华在一起，还不比你们这几个老头子聚在一起的时候，要乐呵得多么？”听到靖素兰说完，他说：“素梅都过世那么多年了，你和佳华就不要再那么固执了。你们还是在没事的时候，多到我这里坐坐，咱们也常来往一下吧！”凝重的脸上有了欣慰的笑意，觉得对往事也可去释怀的说：“前几天，你们都相熟的几个姐妹在素梅去世的那天，还是都相聚了一下。我听佳华说，还是没能看到你。”眼前出现了一捧白色的菊花，说：“既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们姐妹之间的误会也应该解开了吧？我思虑了几天，今天才拿起了电话。今天，我替莠莠和建国谢谢你和一更。”听到话机里静了下来，说：“我知道，那是你送的花。花，我都看到了。你和一更的心情我也看到了呀！”话音有些沙哑。在一段沉默后，靖素兰说：“先泽，有时间了，我会到家里坐坐。莠莠和建国都大了，素梅在天之灵还是会保佑他们的。现在，她在天上有知，也应该可以安息了。我是看着佳华一手把他们拉扯大的，虽然我和素梅姐妹一场，可是对佳华，我也不可能只有感激之情。对她，我是感激不尽呀！过去了，一切也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就不去提那些过去的事了。只要你们的一双儿女，能把咱们的心思记在心里就可以了。咱们的路是短了，孩子们的路还长着呢，不是么？咱不能让孩子们心里觉得憋屈，总让那些伤心事压抑着吧？”唐先泽点着头，说：“明清和莠莠的事，我思量很久了。如果他们能在一起，那是莠莠的福气。如果两人走不到一起，也不要勉强明清。”靖素兰听到他岔开了话题，才笑着说：“先泽啊，年轻人的心思和我们的心思不一样，由着他们不行，但不由着他们，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莠莠是个懂事的好姑娘，我和一更也早把她当准媳妇了，可是明清和一更的脾性一样，天生的一块榆木疙瘩。要是莠莠真愿意嫁给明清，还是让莠莠主动一点，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主动来看看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她可不能总说忙，来回避我。”话语里充满了嗔怪。“知道你疼莠莠。莠莠脾气倔强，心里有的，她也不会说出来。自从知道佳华不是她亲妈，素梅是因为生她才离开的，一时就像变了一个人。虽说在国外学习了两年，回来后，脸上不是还是没有笑模样嘛！她让咱们看到的，还不是离开前的滋味么？谈男朋友，没有过得了她脾气这一关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话音幽长地说：“不是不理人，就是活气人。还好在明清跟前，她才能像变回了原来的样。不过，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还是由着他们掂量吧！”靖素兰笑了笑，说：“佳华休息了吧？你和佳华说一声，只要天暖和一点了，我们再约时间聚聚。有些话，只要儿女大了，能理解了，咱们以后就都别提了。既然是素梅的想法，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莠莠都对我说了，建国和明哲在一起谈起的时候，我也在跟前。不过，你总要给我一个接受现实的时间吧！先泽，我现在就是再长年纪，可是一想到素梅，心还是不长年纪呀！你呢，也别过于自责了。”说着，说着，话音渐渐冷漠地说：“你们哥几个，还是别把交情断了。有时间，我们再聚的时候，还是让一更心里踏实地先把画笔放放。画随时可以画，可是兄弟的情谊不是说续就能续上的呀！”唐先泽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叹息，说：“素兰啊，你和素梅是一样的执着，但是素兰却多了几分倔强呀！好了，既然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就不再提了。莠莠也说，既然画是画给素梅的，还是借个日子把它烧了，送给素梅。咱们让素梅把画带在身边，就让你们姐妹的情谊陪陪她吧！”听到话机里传来了无语凝噎的声音，说：“这都是我的心里话了。素兰啊，放下心中的结吧，打不开的咱也不去打了。”先时心里觉得沉重，这会觉得轻松了很多，话音也缓和了下来：“莠莠说，画是你画的，那是表示真爱的花，是送给只有真爱的人的花。只有经历真爱的人，才能拥有那么完美的花。”挪动了一下僵持不动的身体。靖素兰伤心得一阵哽咽着说：“先泽，别说了，莠莠能懂得我的心意，我的心也能放下了。有时间，我让明清过去看你。画上的字，是明清按照一更说得写下的。我们能记得素梅的心，也记得素梅就像一株白茶花那样纯静，不是么？既然这样，我们还有什么话是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