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小屋本就属于废弃的老屋,房梁经过岁月摩挲,也很不牢固,二人站于其上,更是踩得它嘎吱嘎吱乱响。
冷风往下一瞟,那根木制房梁上已经出现好几条密密的裂痕,好似下一刻便会断裂开来。
他稍稍一跃,一把抓住头上的横梁,悬在了半空中,凭着自身的大力气就这样挂在了那里,而脚下的房梁失了一人的重量,也不再晃动。
很快,“嘎吱”一声,门被人推开来,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进了小屋,前面那人矮胖方脸,一面走着,口中时不时发出一阵讨好般的奉承声。
而后头那人却显得有几分淡漠,他挺立的身影与那矮胖身材形成鲜明对比,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走起路来却是徐步如风。
千沧陌曾与侍书有过一面之缘,倒是与卫易的气质有几分像,看似儒雅温尔的君子之流,而那份不为人知的阴狠凌厉却是刻在了骨子里,掩藏在眼底深处。如今看来,应是落在后头那人。
掌柜一手动了动,一缕魔息溅到油灯之上,顿时升了一簇紫色幽火,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魔息之火在不远处晃悠晃悠,逸散出来的魔
息对人类的影响或多或少还是有的,只是在场的修士,包括房梁上的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倒也觉着什么异常。
侍书自进了小屋,便优哉游哉地靠在了椅子上,顺带半眯起了眼,悠闲不已。若不是指尖还流动着一抹灵力,魔人掌柜几乎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侍书倒是不急,可魔人却是愈来愈烦闷,自顾自地在屋内踱步,看着重重的脚步声,心里不知急成模样了。
一方面,基于心虚,此行是屠村之举,一旦被发现,他这个低阶魔人不知会被人类怎样对待,反倒是他口中的“大人”地位不菲,说不定能够全身而退,他冒不起这个险。
另一方面,他既渴望得到魔石那般重宝,也担心事成后,侍书翻脸不认人,反倒将他灭口。
他越想越后悔,暗暗懊恼自己怎么这般糊涂,竟贸然接下这亡命的差事。可如今他是退无可退,所幸拼上这条命,也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只是短短半个时辰,他的心里已是万千翻转,一咬牙,暗暗狠下心来。
而两位梁上君子显然也很有耐心,冷风紧紧握着上头横梁的手已是酸麻,起了条条青筋,
他面色入常,手上也没有丝毫松动。
不过,若是再等下去,就算冷风毅力超常,也会因力气虚脱而被迫松手,毕竟他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那一双手上,怎能不重。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行动?”魔人又开口,慢悠悠的语气却不乏恭敬,他甚至想要起步去摇醒那几乎昏睡的男子。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男子回答,他要么是有意或者懒得,也可能真的昏睡过去了。
掌柜细细端详着他,又试探性得唤出声来,这一声比之刚才那句问话,
响亮而急促许多。
侍书似乎很是疲倦,听到这声大喊,也没有抬开眼皮,只是鼻间冷哼一声,权当回应。
冷风几近无力,抓在房梁上的手稍稍颤了颤,发出一丝轻微的响声,他一惊,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他警觉地往下望去,侍书依旧处在半醒半睡的状态,而掌柜也趴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鼾声。
千沧陌危险地眯起了眼,手上一紧,颇有番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他和冷风都不能运转灵力,哪怕是一丝一毫,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性。下头有一魔人,对灵力极为敏感,很容易被他
所察觉。
可若是再这样耗下去,怕是等不到敌人全盘出动,冷风也会因无力虚脱而掉下房梁,这样一来也便功亏一篑、打草惊蛇了。
“再坚持一刻钟。”千沧陌思虑一番后,动了动嘴唇,发出一丝轻微的声音,几不可闻。
冷风身为暗卫头子,自小听觉便被训练得异常敏锐,两人又挨得近,这一句话自然入了他的耳,他轻轻点了点头,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千沧陌那双深邃的寒眸又望下了下方,细细盯着门或窗的位置。
他有预感,这侍书绝不是因疲倦而待在这儿浪费时间,他是在等人,而且这人的身份不低。
天边已是泛起了鱼肚白,点点阳光洒在窗上,探头望出去,已是蒙蒙亮。
又过了半刻钟,这尊大佛终于姗姗来迟,他长身而立,一身黑袍披在身上,将他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只是随意垂下的那只手节骨分明,如此白皙的手定是某个大家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男子只立在那儿,衣襟飘动,便无端让人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的天人之感。
千沧陌暗暗细瞧,试图透过这身气质来揣测他的身份。
那
扇破旧的木门每次被推开,都会有一阵不小的响动,睡得香甜的二人被惊醒。
魔人掌柜脾气本就不好,又心生惶恐不安之感,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人这般打扰,胸腔中更是怒火中烧。可当他微微抬头,正要发泄怒气时,却见了如此一副场景,顿时满心怒火都被浇灭干净。
只见那清高冷漠的所谓“大人”一见了那男子,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