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刚来这里,都没有朋友。”男孩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很早就注意到他也总是一个人,他们似乎格外相似。
“你,没有听说我的事情吗。”舟屹川望着他,艰难地开口,尽管他心里也因此荡起丝丝涟漪。
“你是说,他们总说你的那些坏话吗?”男孩思索了一下,随即又笑了,“那些话我怎么可能信,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双手叉腰,装作一副大人模样。
“不,你肯定会信的。”舟屹川低下头,在他惊讶的视线下转身跑开了。
他所做的错事已经够多了,怎么可以再这样去诅咒其他人?
那跑开的身影格外狼狈。
后来,男孩一直出现在每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他总能找到躲起来的舟屹川。
他似乎不知疲倦,也不管其他孩子的劝阻。好像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他做自己的朋友。
再后来的某一天,男孩在玩耍的途中突然摔了一跤,又狠又重,他的手臂直接摔断了。
孩子们告诉他,如果他的手臂不好,那就很难会被领养出去。因为大人不喜欢残疾的小孩。
从那以后,舟屹川的身边又恢复了安静。他甚至隐隐期待的那些声音,也全都没有了。
他偷偷去看男孩的伤势,却发现躲着的人却变成了那个男孩。
他自责,又庆幸。
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临近暑期的某一天,福利院再也支撑不住,倒闭了。
孩子们被送去了其他的地方,而只有他,接过来的是一个厚重的背包,“我求求你了,不要再祸害其他人了。”
妇女的脸上满是泪痕,她破产了,这让她不由联想到了这个可怕的孩子。
这一天,舟屹川成了无处可归的人。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独自一人拖着背包离开了。
是啊,他怎么有脸再去害其他人呢。他拒绝了其他好心人的帮助,甚至从警察的家里连夜逃走。
桥洞和废弃的旧屋,成为了他漂泊不定的居所。沈阿姨给的食物很快就被吃完了,为数不多的零钱被舟屹川藏在了口袋里。
他开始从各个地方翻找食物,整个人变得脏兮兮的。
这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直到今年的秋天。
舟屹川像以往一样待在无人的角落,对身后的鬼怪碎语置之不理。
它们似乎在想怎样吃了自己,不过他并不害怕。多年来的共生,他已经能够很好地做到面不改色。
他啃着刚发现的苹果,思考着明天该如何度过。忽然,从远处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一声声走近他的心里。
“喂,要不要和我回家。”她笑着问自己,逆着月光,犹如神明降临在他身边。
这一刻,舟屹川清楚地听到内心的声音,跟她走!他所经历的这些苦难,仿佛全部都是为了遇见她。
她是他的神明,神秘又强大,劈开了整日昏暗无边的生活,注入灿烂夺目的光辉。
胸腔咚咚直跳,震得他耳边都是心跳声。舟屹川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更不想错过她,“好。”他酸涩又艰难地开口。
往后,他成为了女人的弟弟,成为了她的小跟班,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再也不会挨冻,再也不用在意其他人的冷眼相待,他有家了。
比小时候记忆里的家还要温暖。
姐姐虽然总是神秘莫测,也总是高傲孤僻,但他非常满足,他贪恋待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所渴望和期盼的也越来越多。
十多年来的记忆仿佛电影一般,人影,车辆,高楼都幻化成影,它们凝聚成一片,交织在一起。人们的说话声,各种鸟兽声在耳边快速流过,一道道画面扭曲旋转,形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
再后来呢……
舟屹川凝望着周围各种记忆画面,想要一探究竟。
尽头一道强光闪烁,他不适地闭上眼睛,场景陡然变成了另一处地方。
他看见姐姐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欢快暧昧的气氛。
她对他笑了,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笑容。
舟屹川只觉得浑身冰冷,他身形微晃,胸口剧烈地刺痛,滚动的喉咙间想要喊出那最熟悉的称呼,他却无法开口。
男人为她撩去被吹乱的发丝,她的脸上浮现一抹迷人艳丽的绯红。
他们相拥,亲吻,这些画面让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他眼底骤然聚起可怕的猩红。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那个男人……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酸楚和占有欲汹涌澎湃涌现出来,站在姐姐身边的男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甚至拥抱,甚至……舟屹川被自己的想法猛然惊醒,脸色巨变。
他怎么会有这样龌龊的想法?姐姐在他心里,一直都如神明般不可亵渎,而他居然。
舟屹川攥紧拳头,手腕处青筋凸起,他强迫自己压下那股不可思议的想法,直至手掌发抖,感到阵阵痛意才松开拳头。
“屹川。”她看见了他,冲自己笑着,并排和男人向自己走来。
不,不是这样的笑。他心里仿佛有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