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萝卜,抿抿甜,看着看着要过年;红萝卜,抿抿甜,过年好耍又有钱……”春节快到,小孩子们儿歌又唱了起来。
腊月的农村,地里的活会少很多,可世代勤劳的农民,总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忙忙碌碌一辈子。挖红薯,砍柴,割猪草,翻地……我每天会做各种家务,尽可能的为妈妈分担!
内心里又开始厌倦这种生活,厌倦这落后的大山深处,父辈们劳碌一辈子,修一幢两层小楼就是成功,面朝黄土背朝天,满手的老茧,满脸风霜,满头白发,却生活拮据,会因为交学费四处举债,会因为生病住院而债台高筑……
我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写作业背书,因为足够安静。白天的鸡鸣鸭叫,狗跳猪闹,邻里间的东家长西家短,让我很烦躁。写完作业,我会写日记,写下每天的开心,写下每天的忧愁,写下对月白的思念……两天前,我给月白寄出了回家的第一封信,约他腊月二十八在码头旁边的芦苇滩见面,不见不散!
我像往常一般顶着鸡窝头,从楼上卧室下来的时候,苏飞正在帮着我妈剁猪草,对于他的这些行为,我早已习惯。对于我妈见到他,脸笑成一朵花,总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言语,我也早已习惯。我怀疑我妈就是套路他,让他多干活。可他还傻不拉叽的乐!
我妈见我立马变脸:头也不梳,像什么样?没见苏飞在么?
我还在晕乎状态:见了啊,这不是刚起么,谁天不亮往人家屋里跑?
我妈生气:你会不会说话?快去收拾一下。
转过头又变笑脸:飞啊,别理他,孃一会儿给你煮鸡蛋吃!
在我妈心里,对人的最高待遇就是煮鸡蛋!
苏飞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抹了蜜:谢谢孃,还是孃对我最好!有什么需要干的,尽管吩咐!
我妈乐开花:好、好、好!
我蹲着看苏飞跺猪草,他说:看什么看,眼屎一大坨?
我用手抠眼,没有,他骗我。
我问他:你是来混早饭的?你家里没饭?我孃没骂你良心被狗吃了?在家啥不干,跑我家挣表现?
他不屑:格局小了吧?就是我妈让我来的。
我不信:骗鬼吧!
……
我妈对苏飞果然是偏心的,居然给他煮了两个荷包蛋。我看着眼前的红薯稀饭,桌上的榨菜,酸菜。
我问我妈:妈,有没有可能,我跟苏飞是你们当初抱错了?
我妈:什么抱错了?
我:那为什么你对苏飞这么好?我亲生的不如外来的?
我妈:你不是不吃荷包蛋?你闹什么?
我:吃不吃是一回事,可这待遇也差太大啊~
苏飞:孃,你别理她。还是孃煮的荷包蛋最好,我妈煮的老散开。
我白他两眼:狗腿子,马屁精,等我见到你妈,我告诉你这么说,看我孃怎么收拾你!
我妈:行了,好好吃饭,今天还有好多红薯要挖呢!
……
红薯地里,我跟苏飞去的时候,我妈挖出的红薯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一个大背篓放在一边。我跟苏飞蹲下来,先抹掉红薯上的黄泥,然后再把红薯装进背篓里。看着一地一手的黄泥巴,我的心里又开始厌倦。
我狠狠地说: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我不要当农民。
苏飞说:小沫,等将来我挣了钱,带你远走高飞!
我不屑,赠送白眼两个:切~
苏飞回来了,最高兴的是我妈,最轻松的是我,免费的劳动力,撵都撵不走那种!
夜深人静的床上,我忐忑不安,倒数着约定见面的日子……月白,你会如约而至吗?
突然惊坐起来,我是不是只写了见面的日期,忘了写具体见面的时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