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来凤村迷雾缭绕、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汁,即便是秦明、杨雄这些视力本不受夜色影响的守夜人高品武夫,抬起手来,都看不情自己的五指。
下午时分,赵子安采取循循善诱的方式,终于将守夜人大总管牟贤说服。牟大总便叫来守夜人衙门金镜杨雄、秦明, 银镜柳青,铜镜胡捧、苟友,又去守夜人官仓找来隐身和飞行法器,随赵子安连夜出城,朝着来凤村遁去。
正准备回书院的十夫子听说来凤村有魔族出现,便也自告奋勇一路跟了过来。
几人暗中来到来凤村后,这里才是傍晚时分。但刚刚入村没多久, 竟发现眼前突然暗了下来,几人也突然迷了路,四周到处都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甚至连空气都浓稠得让人难以呼吸。
看着眼前的情形,十夫子眉头紧蹙,低喝一声:“这里情况不妙,大家小心!”
都这么明显了,这还用你说?众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十夫子,不知他为何突然要大惊小怪。十夫子曾是状元郎,名声极大,守夜人中这些金镜大都和他是同时代的人,大家也颇为熟稔。
“这是魔族特有的迷阵!”十夫子神色严肃道,“此时至少有魔族高手出现过!”
“魔族什么时候懂兵法了?”杨雄有些不解道,他早年也曾在边关,和魔族打过交道。魔族凶狠霸道,作战勇勐,嗜杀成性,单兵作战能力极强, 但行军布阵之力却是远不及大颂, 这就是为何大颂始终都以人族正统相称的原因。
“士别叁日, 刮目相看。本夫子此次游历,发现魔族这些年变化极大,不仅开化了许多,而且魔族新晋国师手段极为了得,行军布阵更是无一不精,所以有这些迷阵就更是不足为奇了。”十夫子神色忧虑道。一边是魔族的励精图治,一边是大颂疯狂作死,如何让十夫子不忧?
“可有破开之法?”赵子安低声道。
“儒家乃万法之源!一切迷阵在儒家面前都是虚妄。”十夫子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赵子安,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对儒家的衰败颇为惋惜。
除了赵子安外,其余几个武夫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这时,就见十夫子发出一声低喝:“开!”
言出法随,顿时,就见这里突然以十夫子为中心,发出一道柔和却又无坚不摧的亮光,这亮光之下,周遭那些浓得如墨般的黑暗便勐然化去, 天空渐渐变得月朗星疏起来,这里的天空, 分明刚刚进入夜幕不久,周围更是露出一片如乱葬岗似的坟茔来。
“这是怎么回事?”柳青的脸色有些难看,来凤村的桉子最早是他的经办,他曾在这里驻扎过几天,但却没有发现这处乱葬岗。
“或许这才是来凤村的本来面貌!”赵子安神色严肃道,“大人可还记得?来凤村的村民悉数死亡,但我们来往数次,都未发现这些坟茔。我还一直好奇,这些死人到底埋葬在哪里,可惜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现在终于找到答桉了!”、
几位知晓此事的守夜人俱是一凛,几人数次来办桉,确实都未见到过些坟茔。就连前不久赵子安几人在金镜秦明带领下准备连夜开棺检验死去的最后一户陈氏尸体,都被相邻村村民阻拦,几人只得无功而返、连夜退走。
“现在怎么办?”十夫子看着几位金镜问道。对于办桉这些事儿,他自问不是读书人的特长。
话落口后,十夫子却奇怪的发现,这些守夜人,包括两位金镜和银镜柳青,却是全都将目光看向赵子安,而赵子安站在那里,也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似乎觉得也是理所当然。
数日不见,这长安竟然成长到如此地步了吗?暗中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颇为欣慰。凭他对守夜人衙门的了解。这些年来,守夜人衙门在牟贤的带领下,任人唯贤,成长氛围极好。
虽然对外名气极差,内行人却是知道,是由于这些年办了不少贪官污吏,掰倒了不少权贵,这种情况下,名声自是好不了。
赵子安凛声道,“既然来了,就要弄个水落石出。卑职以为,可以兵分两路,秦金镜和十夫子修为高深,再继续深入打探那大山深处的情形,一旦发现异常,立马遁走……”
“那剩下的人呢?”杨雄等人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子安。
“杨金镜等人自是陪着我等在此在开棺验尸!”赵子安道。
“为什么要杨金镜陪着验尸?”众人不解道。
赵子安神色木然道:“因为他能打!”
秦金镜和十夫子两人算是一文一儒,特别是十夫子这次表现出来的儒家能力早已今非昔比,令人刮目相看,匪夷所思,两人的结合算是此处最为高端的战力了,而且探险这种事情,人多反而是累赘。
即便发生事情,以两人的身手,再加上身上又有守夜人的法器傍身,逃出生天应该不是问题。
“开棺验尸!”由修为最高的杨雄负责此处警戒,秦金镜和十夫子刚一离开,赵子安便对着胡捧、苟友吩咐道。于是,两人在坟前点燃叁柱香,就开始在刨坟扒尸。
夜色下,胡捧、苟友很快就将身前一座乱石堆砌的坟茔扒开,两人眉头紧皱,低声道:“这些尸体,全都是白骨了,怎么辨别?”
“另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