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那处宅子的景是改造的,京城这一处则是叶雅茗跟江南的园林建筑团队多番探讨才制定出来的方案。
在场的许多人并不懂园林,但叶雅茗说得明白,大家倒是听明白了。
樊郁道:“你在《茶席》一书中提过‘框景’,说窗外的景色便是一幅框在窗棂处的画,用画中的意境与茶席的意境相对应,来突出主题。我去年冬天便用窗外的雪景来对应了茶席,不过是反着来的。”
他抚掌叹道:“后来我还每每遗憾,觉得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只是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有些许的不同。而一年不过四季,这变化实在有限。没想到竟然还能如此造出景来。”
他又问:“你请的是哪位大师建造的园林?我有一园子,也想请他改造改造。”
叶雅茗转过头去,看向人群后面一个中年男子,笑道:“便是这位夏浚川夏先生。”
“在下夏浚川,见过各位贵人。”夏浚川走上前来行了一礼。
“夏浚川?你是那个画画画得不错的夏浚川?”谈轩问道。
夏浚川顿时激动起来,道:“谈大家知道在下?”
“哈哈,我在友人处见过你的画。你画的山水画不错。”谈轩道。
说着他又好奇地问道:“你不是举人吗?怎么又建造起园子来了?”
夏浚川有些羞赧:“在下家境一般,因画山水画画得不错,江南许多富豪造园,便会请在下先画一幅画,再叫人照着这画来造园。”
谈轩还没说话,樊郁便拍着他的肩膀道:“太好了,夏先生也帮我造个园子,如何?”
夏浚川的脸更红了:“这园子造成这样,不是在下的功劳。在下只会画画。刚才陆夫人说的‘抑景、借景’,都是陆夫人提出来的。这些景物……”
他指了指窗外:“都是陆夫人让在下这么打造的,在下不敢居功。”
谈轩一拍扇子:“我说嘛。这方面的书我基本都看过,并没听说过什么夹景、借景。”
他兴致勃勃地问叶雅茗:“陆夫人这些理论是从何而来?”
叶雅茗笑道:“梦中而来。但我懂得也不多,并且纸上谈兵。真要论起行家来,非夏先生莫属。”
说着她又对夏浚川笑道:“夏先生快莫要自谦。”
这时代的私家园林建造,跟中国唐宋时的园林建造一样,还停留在“文人文化”阶段,造景方法还没形成理论。
叶雅茗对园林这一块并无研究,只是前世听的见的多了,才略懂皮毛。要不是想造这么一个园子,她是万万不会跟人说这些东西的。
今日之所以叫夏浚川来,也是知道樊郁等人看了这园子,定然要问个研究。现在她自然要把樊郁等人扔给夏浚川。
樊郁等人在临安跟叶雅茗见过面,智能大师没少跟他们吹嘘,他们自然知道叶雅茗“神仙所授”是怎么一回事。
樊郁夫妻之所以力挺叶雅茗,除了叶雅茗见识不凡、谈吐不凡外,也是因为她“来历不凡”。他们那一伙人都猜测叶雅茗是玉帝或王母身边侍弄茶树的仙女,到凡间来历劫的。所以看到那些自以为高贵的凡夫俗子在叶雅茗面前摆谱,就觉得可笑又可悲。
“夏先生那里先放放,今日我想听听陆夫人怎么说的。”樊郁兴致勃勃地道,“走,咱们去另一间屋子看看,再看看窗外的风景。”
屋里众人大多是文人雅士,看到这两个屋子外面的风景大为迥异,自然感兴趣。茶席他们这两年玩得太多了,即便这里的茶席布置得确实别出心裁,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了很大的吸引力,倒是这造景手法让大家十分好奇。
于是大家纷纷应响,让叶雅茗带他们去各屋子看看。
叶雅茗无法,只得带着他们一间间走,让他们参观屋子的布置与茶席风格外,也欣赏窗外不同的风景。
看着叶雅茗众星捧月一般被众人簇拥着,侃侃而谈,自信大方,星华绽放,她不光没因长公主、驸马等人的身份而有丝毫的局促,浑身的气度与言谈举止,丝毫不比这些金枝玉叶差,陆观弈只觉心旌摇动,目眩神迷。
樊郁这一行人大多是当初去临安看制茶的,与叶鸿盛、叶雅茗父女俩都有交情,今日特意来捧场,因此是卡着吉时到的。
除了他们,自然还有别的收到帖子的人不那么准时。在叶雅茗领着众人看屋子的功夫,便有人陆续到了。问及其他客人后,便被张涛、文绣领到了大部队这里来。
“这、这是那位商贾出身的叶姑娘?”望着跟裕宁长公主等人谈笑风声的叶雅茗,平阳郡主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就是她。”安靖宁看向叶雅茗的目光十分复杂。
今日的叶雅茗自然也是美的。不过新婚那天的妆容十分具有侵略性,是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的摄魂夺魄的美。今天她把妆容改了一下,美依然很美,却没有了侵略性,站在人群中也不觉得突兀,突显的是她自信大气的气质。
因此安靖宁并没有“判若两人”的感觉。
那日她被叶雅茗的美貌惊到了,自惭形秽。后来又找出了据说是叶雅茗写的三本关于茶的书来看,深感震惊的同时,也怀疑这三本书的来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