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居住的东宫在禁宫外的东边,是一处独立的联排大宅,此时,宫灯闪烁,高高悬挂在房梁各处,庄严的大门口,一辆辆精美马车靠边停下,穿着喜庆的家丁在李管家的指挥下,恭敬地引领宾客进屋。
满月宴筹办的地点在深宅后院的荷花池旁,绿草为地,夜幕为被,悬空的红绸挂上小巧精美的琉璃灯,熠熠光辉比这天上繁星更为璀璨耀眼。
刚进门,从后院传来的戏曲声不绝于耳,王氏不安地抚了抚耳鬓翘起的发丝,布满茧子的手掌在袖子底下紧张的相互搓动。
这样的场合,她这辈子没参加过,衣着华贵的大臣,雍容美丽的女眷,不断从她们一行人身旁走过,她除了露出傻笑,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少说少做,这是她今晚的准则,只要不出丑就行了。
“呀,十哥。”正当一行人穿过长廊,踏着一地星辉前往后院时,忽地,后方传来一道惊喜、急促的呼唤。
来人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发丝高高束起,着一件锦缎长袍,后边还跟着六名侍从,身份可见不一般。
白灵儿用最快速度打量了这少年一眼后,便乖乖站在莫长歌身旁,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没办法啊,谁让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得呢?
“十二弟。”莫长歌微微一笑,主动替双方引荐,“这位是初来京城做生意的白老板,这些是她的家人。”
“你就是白灵儿?最近名声大噪的女人?”莫凤生眨巴着一双丹凤眼,从头到脚把白灵儿打量了一遍,目光好似雷达,让她有些不太自在。
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礼貌的客套微笑:“是,民女见过十二皇子。”
“唔,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不还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和红袖坊的子夜姑娘比起来,丑多了!哪儿配得上他的十哥?莫凤生虽还未到出宫
建府的年纪,但他对京城里的小道消息很是熟悉,白灵儿这个名字最近时常和莫长歌一同出现,而且据说两人还很暧昧,交情很好,莫凤生对她好奇了许久,一直想找机会见见本人。
说起这位十二皇子,可谓是莫长歌最忠实的脑残粉,他乃是宫中一位品级颇低的常在之子,当年圣上一夜风流后,才有他的出生,也因此母凭子贵,被升为常在,幼年时没少在宫中受人欺负,被莫长歌见着一回后,便屡屡出手帮衬,才让母子二人能在后宫里安稳活到今日。
那么多兄弟中,莫凤生最感激的,最敬佩的,不是太子,正是莫长歌,自然对出神贫寒,且长相顶多只能称得上清秀的白灵儿各种看不上了。
白灵儿没读心术,但莫凤生幼稚的敌意,傻子才会感觉不到。
她笑得愈发温和,算上上辈子,她都是三十多岁的大人了,才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十哥,前两天你和四哥发生争执,后来怎么样?四哥有没有趁机找茬?要是有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莫凤生缠着莫长歌,还跻到他和白灵儿中间,用小身板把两人隔开。
“你小心点,别撞着孩子。”莫长歌眼疾手快地虚扶了白灵儿身旁的白宝儿一下,担心她没站稳害得怀里的明儿受伤。
刘孜和白灵儿同时皱眉,十王爷的反映会不会太大了些?
白灵儿心里有些不爽,她刚才被挤开的时候,有些踉跄连带着差点撞到宝儿,他该关心的不是自己吗?
瘪瘪嘴,将心头的醋意拍开,她才没那么小气呢。
莫凤生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下次会注意的。”
“还不快给人道歉?”莫长歌拿出兄长的架子,十二弟打小喜欢闯祸,这习惯怎么长大了也不知收敛?
哼,他干嘛要给这些平民道歉?
莫凤生别扭的不想答应,莫长歌脸
色一沉,他立马乖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向白灵儿抛下句:“好啦,是本皇子刚才太鲁莽,对不起啊。”
白灵儿哪儿敢和他计较?连称不敢。
“算你识相。”莫凤生低声嘟哝一句,对这女人的印象成直线降低,没她十哥才不会骂自己呢。
“主人,他冲你翻白眼!”白白磨了磨兔牙,很是打抱不平。
白灵儿只觉无辜,她发誓自己从没得罪过十二皇子,对方的敌意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
“十哥,大臣们都过去啦,我们也快点去,迟到了可不行。”莫凤生笑吟吟推搡着莫长歌,他要把十哥从白灵儿身边抢走,不给她接近十哥的机会!
“好。”莫长歌宠溺地笑笑,他是真的把十二弟当作同胞兄弟,偶尔的小任性,他愿意包容,“灵儿,我们走吧。”
十哥干嘛叫上她啊。
莫凤生不满意了,可偏偏当着人的面儿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好在暗地里冲白灵儿猛甩眼刀。
如果这时候还看不出来自己为啥不受欢迎,她就是个傻子!
白灵儿彻头彻尾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兄控。
如喜庆海洋般的宴会现场坐满了朝廷命官,以官职高低排列的座位绕着荷花池布置罗列,在池塘正前方搭建好一处高台,京城里顶尖的戏班子浓妆艳抹正在台上唱着大戏,舞台正对面便是今晚主角的座位,一条红毯从宾客桌旁延伸至席位,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