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归捻了捻指间,吹掉尘埃,抽出袖中的手帕轻擦着指间。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举止之间甚是贵气,满是世家公子的气派。
“同舒小姐一样,大雾留人。”
郑归语中含笑,“若没有这大雾,我恐怕已经到了关中了,不过也是走运,若没有这大雾,我便不会停留起云客栈,便遇不到小姐您,自然也不能助人为乐了。”
苏清韵又皱了皱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那么奇怪。
“郑公子言重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郑公子。”
郑归收起手帕,双手背后,“舒小姐不必客气,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小姐,既然小姐自京城而来,去关中投奔亲戚,应当事先准备好才是,怎么连路线都搞错了,还差点被陈大娘给忽悠了?还有啊,关中现在满地积水,小姐您此时去确实不妥。”
“是我没有顾及周全。”
苏清韵脸色不太好,她心中本就暗恼,经郑归这么一说,更加惭愧了。
高都洪水,皇帝派工部尚书去了,她以为已经缓解了,却万万没想到除了这偏僻的点星镇,整个高都都被水给淹了。
还有路线的问题,她捏着地图,她当时光顾着安排相府的事情了,竟一味依赖官道,
没有做好第二手准备,以防意外发生。
苏清韵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过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小姐胆子倒是很大,竟只带了三个丫头就出门了。”
他掩唇笑了笑,“说起来,小姐也真是勇敢天真,出门在外,衣裳贵重,马车华丽,这岂不是公之于众,你是一头待宰的大肥羊吗?”
“舒小姐也不要太伤心了,是在下说错了,”郑归见她似乎还真的有些自责,有些不悦,他不由一怔,敛了笑意。
“你们都是女儿家,出身富贵,少不更事,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懂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哦对了。不知小姐跟你那位关中的亲戚有联系吗?”
郑归迅速转移话题。
“与郑公子无关。”
苏清韵冷冷地说。
郑归挑眉,“我这也不是关心舒小姐吗?相逢便是有缘……”
苏清韵无情地打断他,有些不耐烦,“我很感谢郑公子相助,但是你我萍水相逢,谈何缘分?”
“小姐这话便太疏远了,在下行走江湖多年,深谙交友之理,相逢有缘即是朋友。”
郑归展开折扇,说得一本正经,“小姐您瞧,我从江南而来,去往关中,因大雾滞留于此;小姐您从京城而来,也是去往关中,也是因大雾寸步
难行。这么说,岂不是很巧?这样吧,待大雾一散,咱们便一块启程吧?”
苏清韵皱眉,断然拒绝,“不必了,路途艰难,不用再麻烦郑公子了。”
“谈何麻烦?小姐也知路途艰难,难道不需要人护送前行?”
苏清韵微微一笑,“不用了郑公子……”
郑归疑惑不解,“为什么不用呢?反正都是一路的,我等大雾一散后,便去关中。小姐有要事在身,想必也是同样焦急的吧?”
苏清韵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这个人实在是太缠人了。
丁香看着苏清韵,犹豫片刻,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苏清韵眉头紧蹙,眼神复杂地看向郑归。
郑归言笑晏晏。
“怎么样舒小姐?跟着我不吃亏的。那些路交叉纵横,舒小姐知道哪一条才是正确的?还有路上翠笼山虽然没有豺狼虎豹,但是蛇虫甚多,有的甚至是剧毒,小姐一看就细皮嫩肉,对这些肯定不了解,所以你们觉得几位可以顺利到达无名村吗?”
苏清韵被他说得烦闷,索性转过身去,与丁香白露研究着地图。
点星镇这边地形复杂,这个地图上的消息很少,也不过就几个点点能表明地名罢了。
丁香小声说,“小姐,这边确实难行
,我和白露以前不管是执行任务还是搜集信息什么的,都没有来过这。若想顺利抵达关中,我们只能捎带一个熟悉地形的当地人。”
“可万一这个人也不怀好意呢?毕竟人不可貌相啊,这才刚刚从黑店中出来,可不能再落到别人手里去。真那样,我们就危险了。”
白露和苏清韵担心的问题是一样的。
苏清韵从见他第一面起,就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郑归把玩着折扇,似笑非笑,“若是实在不放心我,我当着各位小姐的面发誓,如有半点欺骗,图谋不轨,贪图钱色,谋财害命等诸如此类的心思,我郑归活该天打雷劈行不行?”
丁香和白露有些动摇,但依旧不放心。
苏清韵看着他,若有所思,言辞谨慎,“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君子才守誓言。”
郑归闻言却轻笑一声,合上折扇,敲了敲手心,“小姐说的有理,只有君子才守誓言。在下幼时读过些书,虽是走南闯北的茶叶商人,但也懂得些伦理纲常,自诩是君子。”
郑归停顿片刻,迎着苏清韵的眼神,真切诚挚,“因看小姐一行四人,跋山涉水,都是姑娘家的,没有男子或手下保护,而外面又危险重重,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