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吟有些诧异地看着看似很熟悉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那个郑指挥使仿佛知晓所有的东西,也好像是故意在等燕寻南的样子。
“郑指挥使深夜在此,该不会就是在等着我与同伴送上门吧?”
燕寻南没有将楚月吟的身份点出来,就是觉得拱卫司还没有查出来楚月吟的身份,还能再瞒上一阵。
“殿下不用紧张,下官今日过来,不过就是在缅怀故人,无意打扰您和王妃的雅兴,二位可自行离去,恕下官不远送了。”
郑彦之也没有遮掩自己知道楚月吟的身份,反而说了出来,让燕寻南感到有了一丝威胁。
“殿下!”楚月吟赶紧拽住燕寻南想要拔剑的手,“现在这个时候,不宜大动干戈。”
他们两个人现在都还穿着夜行衣,要是被人看到的话,这可就说不清了!
郑彦之笑了笑:“殿下不用这么惊慌,下官说了不会说出去,就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谁知道这句话惹恼了燕寻南:“郑指挥使十多年前也是这么说的,可不也是转个身就去和太子还有柴丞相说了御史大人的事情?害得慕容
家被诛了九族……”
“殿下!”郑彦之蓦地看向他们,“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
燕寻南提及御史慕容家的时候,好像被触发到什么记忆,让他全然没有往日的镇静。
楚月吟紧紧拽着失控的燕寻南,蹙眉看着郑彦之,“郑指挥使又何苦在殿下伤口上撒一把盐,且不论当日后果,指挥使也当知道,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有所觉悟。”
还要在燕寻南的必经之路上横插一杠,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郑彦之看着视他如仇人的燕寻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离开。
楚月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在这里遇上,说不定这里对他们两个人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里,是我以前上学堂的地方。”
没有等楚月吟开口询问,燕寻南就已经自顾自地将出口遮盖好,然后坐在地上,同楚月吟讲起以前的事情。
“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母妃是小国进献来的公主婢女,阴差阳错被临幸,生了我之后就难产而亡,我在冷宫长大,一直到五岁的时候才被父皇看到,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提识字这些了,都是心善的太监们暗地里给我送
些吃的我才能够活下来,之后虽然有了皇子的头衔,被皇后收养,却是连别的皇子都不如,那个时候的敬王还是一个冒着鼻涕泡的傻小子。”
燕寻南想起来敬王,还是会很嫌弃地皱着眉头,似乎是觉得他侮辱了王爷的称号。
“诸王十岁就要被送去封地,我就算是刚认回来的皇子,也要遵循规矩,可是太傅与丞相都不想教导我,最后便是御史慕容坚揽下这个不讨人好的活计,将我带去慕容府,和他的儿子慕容宸一起读书,我虽然不是慕容家的孩子,却也同样受到了慕容夫人的关照,她与皇后是表姐妹,关系很亲近,那个时候皇后还没有收养昭阳,两个人都想要亲上加亲,只可惜两家都是男孩子,我与慕容宸就好像是亲兄弟一般要好。”
楚月吟侧脸看着燕寻南,对方似乎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之中,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燕寻南确实很幸福,至少比五岁之前过得开心。
“也就只有这么五年好日子,等我去了封地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慕容府被诛九族的消息,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我走之前还好好的。”
燕寻南那个时候能想到的,
就是永王叔在临行前对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在那一刻才反应过来,原来,都是预警!
他也才十岁,什么都做不了,能想到的就是建功立业,有机会能回到帝都查明真相,还慕容府一个公道。
后来,也确实是老天有眼,让柴之惟的恶性败露,贪赃枉法、下属家人草菅人命,还有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人,全都被牵扯出来,上下斩首了万余人,闹得人心惶惶。
但是燕寻南什么都不怕,他只知道自己所做的不过是还了人间一个公道而已,慕容家的人已经全都回不来了,那些给予他温暖的人,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还好你已经为他们报了仇,让他们的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就不要再这么伤心痛苦下去,慕容大人一家都是好人,一定不会看着你这么继续消沉下去的。”
现在的燕寻南能够成为战神,绝大多数是因为御史大人与永王叔的栽培,他们在用心将燕寻南培养成一个有用的国之栋梁,而不是想那些皇子一样,不知人间疾苦,只懂得争权夺利。
“如今将这些都说出来,我也算是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你
知道我心中的苦闷。”
燕寻南重新站起来,与楚月吟结伴一起回去。
昭阳早就醒来了,正在寝殿里火急火燎地走来走去,毗修在一边守着,还在安慰她不要着急。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昭阳见楚月吟穿着夜行衣,愣了一下,“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