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没有那些俗气的桥段,许木的肩膀松了下来。
叹了口气。
他能预料到他和宋喻的结局,他不敢保证能一直提供给宋喻最好的生活,但是他能奋斗,可是奋斗,会有结果,会有回报吗?
这个问题他比谁都清楚,进入风投这个行业,短短半年,他见过上亿的钱如流水般悄无声息,也见过几千万的小项目一举成功,钱在他眼里就是个数字在跳动。
可这些数字,关系着所有人的生活,他目前的工资还属于实习刚转正,去B市加上补贴,能拿到一万多一个月,这还是在家里给他帮助的前提下。
姜宋喻的妈妈,按照现在的疗养水平,一个月就需要近九万。
他的收入支撑不住,如果开口向他爸爸妈妈求助,他怕伤害到她的自尊。
许木能看到姜宋喻眼里的不舍,他也很不舍,可现实一次次击败相爱的人,大声地嘲笑他们的无力。
分开,对他好。
可是姜宋喻呢?
“我们……”
一开口,许木的声音就颤抖起来,他不甘心,还想挽留。
“许木,我们不合适。”
没给许木机会,姜宋喻落下了决定的木槌。
她起身,大半个身体探过桌子,冰凉,丝毫没有初夏的炽热,一个浸满了泪水的吻贴在了许木的嘴角,他们的记忆就停留在相爱的时刻。
吻别,覆水难收。
姜宋喻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两个身影背对背,距离越来越远,谁也没勇气回头看着对方。
咖啡馆的门开了又合住,隐隐约约里面传来啜泣声,而走在街道上的姜宋喻,脸上也铺满了眼泪,紧紧咬住牙齿。
他们俩,讲有一天会再见,都显得心虚,他的未来充满了机遇,她的未来充满了危机,一个上去,一个落下。
可那是姜宋喻的初恋,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青春这两个字的人,往后的日子,没有了许木的支撑,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没有了那个在教学楼下再晚也等她,毫无保留的包容她的许木,能在她疲累时给予拥抱,开心时陪她大笑,伤心时陪她喝酒的许木……
姜宋喻的脚步都沉重起来。
回到小小的两室的出租房内,姜宋喻瘫坐在地上,只能靠着酒精麻痹自己。
关于这具身体的回忆,情绪最激烈的最后部分就是这些。
和许木分手的姜宋喻在上完大四最后的课程,顺利的结束本科的学习,两个人也没再见面,听说许木六月底就去了B市,姜宋喻剩下的五年学习也很快就过去。
现在的时间是她博士生的最后一个学期,正是春初。
终于读完姜宋喻24年记忆的她,忍住了一波一波泛起的恶心。
她不是原本的姜宋喻,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叫宋喻,工作在电视台,因为连续熬夜猝死在工位上,不知道为什么穿到了这个叫姜宋喻,和她一字之差的女孩身上。
这一个星期,接连不断的记忆穿插在白天和黑夜,大脑承受不住,直接引发了脑震荡一样的后遗症,好在记忆终于看完,她的不舒服应该会褪去。
坐在沙发上,她喝了一口水。
现在所处的房子,是姜宋喻卖掉了她妈妈当初为了她安置在市中心的那套公寓,换置了一套地理位置不是很好的两室一厅。
当初计划好的一切都有变化,这几年她的生活并不好过。
越来越上涨的物价和越来越紧俏的求职机会,让姜宋喻意识到手里的钱根本不够花。
植物人的母亲没有醒来的迹象,随着昏迷时间越长,监护费用越高,无奈之下她只能卖房换钱,然后再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
这房子不是不好,小区环境也还可以,采光也还行,就是距离她学校比较远。
她平常只能住宿舍来回两头跑,学业到了关键时刻也得咬牙坚持,越来越重的担子压在身上,姜宋喻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看着一直不醒的母亲,日子变得难熬,看不到头的绝望和压抑,她变得歇斯底里,拒绝与人相处,脾气古怪。
就在宋喻成为姜宋喻的那一刻,肿胀的大脑不断针扎一样提醒她,姜宋喻这个周末是打算带着母亲一起走的,房间内四五个煤炭炉子,紧闭密封的门窗。
那天她忍着身体的不适打开窗户又关掉炉子,之后请了医生来家里,忙忙碌碌确认自己和姜母没事才停歇。
烦恼的挠了挠头,这一大摊子,别说一个一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扛不住,她这个久经社会磋磨的人矿也挨不住。
又回到了刚毕业的时候,还得经历求职就业,熬资历,然后还得照顾植物人的母亲。
“烦死了,老天啊,我上辈子就是累死的,这辈子还没开始我就看见结局了啊。”
哭丧着脸,现在的姜宋喻瘫在沙发上哀嚎。
「检测到相匹配宿主,请问是否绑定度假人生系统。」
——?
姜宋喻一下子直起身体,诧异的左右环视。
甚至都趴在地上看,是不是沙发里面藏东西了。
「检测到相匹配宿主,请问是否绑定度假人生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