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西郊林道
李明德依旧是一身如雪似的白衣,站在飞扬面前,抚摸着它红色的鬃毛。
脑海里想起沐琳琳骑在飞扬身上踏马飞奔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李辰彦大婚那日他也去了,倒是没想到平日里那样不苟言笑的皇叔也能有那么平易近人的笑容,看来沐大小姐真的是对皇叔很重要的人。
等了许久还没见到那个倩丽的身影,他看似一点也不着急,实则一次又一次地向远处眺望。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身影迅速向他飞身而来。
李明德侧身避过,反应迅速地用脚踢起一颗石子接在手里,抬手一扔,就轻而易举地将石子射向来人。
景和躲闪的已经很快了,却还是被石子贴着耳边飞了出去,直直地打进了树干里。
他抬手摸了一下耳朵被打到的地方,一小片的血渍晕染在手上,犹如一朵血色的莲花。
一双鹰眼充满了审视的意味,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看向李明德。
“啧啧啧,二皇子真是好身手啊,这指力可不像是三五年就能练成的啊,恐怕在永安王手下也能讨得几分好处吧”
李明德眸色一凝,他刚刚太大意了,景和就是故意来试探他的身手的。
“景和殿下,您身为沃疆皇子,未递拜帖私自前往别国,是何居心?”
景和毫不在意他的质问,悠哉悠哉地走上前摸了一下飞扬,赞赏道:“如此难得的一匹红鬃烈马,对二皇子来说弥足珍贵吧”
李明德并没有理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将马往一旁牵了牵。
“景和殿下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不过如果是有要事相商不如就去找太子殿下和我四弟,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对景和这样唯利是图的人来说,找他这个没有实权的人,并没有什么意义。
“二皇子这么自嘲做什么,本殿就是特意来找你的,旁人皆道二皇子不学无术,还说赫北二皇子与我这个沃疆的二皇子是天壤之别,可本殿不这么认为,今日一试倒是更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景和早就听过李明乾讲这个二皇子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他才不信一个文弱无能,只会放烟雾弹来逃跑草包能这么巧合地一次次在太子李明乾的手底下逃生。
“景和殿下若是喜欢此地,就继续游玩吧,我就不作陪了,告辞”
李明德牵着飞扬转身欲走,都是明白人,他知道景和来此地必定带了随从。
仔细数着周围的脚步声,一个,两个……五个……十个……二十个……
这周围现在都是杀手,今日他已经将身手暴露在景和面前,可是这么多人埋伏着,他根本没办法灭了景和的口。
不过他知道景和也不会将这事告诉太子或者四皇子,否则就不会来找他了。
正如他不会将景和私自来赫北的事禀告父皇一样。
景和不着急,提高了声音说道:“听闻龙舟节那日,太子与一个女子在船上发生了丑事,差点就被废了,连累皇后娘娘在陛下和永安王面前受了气”
见李明德顿住了脚步,他慢慢走上前,继续说道:“后来又过了些日子,皇后娘娘心里越想越不舒坦,恰逢您的生母薛昭仪来请安,皇后娘娘先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罚她跪了两个时辰,又因为薛昭仪的身子久病未愈,跪的不稳,被杖责了二十……”
“你闭嘴!”
李明德双眼赤红,恨不得下一秒就会出手杀了他。
他恨啊,那日宫里传来消息的时候他马不停蹄地进宫探望,却被皇后的人拦下了。
他们说母妃并无大碍,只是身子不适,不宜见他。
可是他还是找机会偷偷溜进去了,一进屋子就看见他的母妃就那么脸色苍白地趴在床上,曾经艳绝都城的女人现在只剩下疲惫苍老。
后来他听身旁的宫女说了才知道,皇后借口她母妃染疾,却不许太医诊治,只是派人扔了些药进来。
皇后心中有气就折磨他母妃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只是因为母妃也生了他这个儿子,就要处处小心谨慎。
后宫之中只有淑妃敢与她抗衡,那是因为淑妃有一个兵部尚书的父亲和一个骠骑将军的哥哥。
可她母妃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世,没有地位,没有宠爱。
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承受着皇后的怒火……
景和见李明德已经气到了极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继续添柴拱火地说道:“李明乾除了狠辣无情之外什么都没有,他绝无帝王之德,那样的人上了位难免不会残害忠良,践踏百姓,怎么配当赫北之主”
他早就暗中调查过李明乾的所作所为,着实废了一番功夫。
为了残害手足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饶是他大皇兄害他的方式在那位赫北太子面前都得甘拜下风。
正因此,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不能贸然将全部身家压在李明乾身上。
那样的人,难保不会惹怒了李辰彦,到时候坏了他的大计就得不偿失了。
李明德冷笑一声,狐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