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霍老爷子最近睡眠极少。
而且还时常夜半惊梦,一阵阵的感到心悸。
昨天,霍苍带着莫小满和孩子离去,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
一个晚上他都没睡好。
翌日天没亮,他便醒了。
佣人们忙碌的一天还没开始,老宅里一片安静。
他独自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只觉得早已经习惯了的老宅静得可怕。便索性披上外套出门,在熹微晨光中,驱车来到另一幢别墅。
这幢别墅因为数年没住人,很是冷清。
不仅冷清,还给人一种沁骨的凉意。
这幢房子,尘封着的是他不堪回首的记忆。他教出来的儿子,变成了一个恶魔。又因为他的疏忽,他惟一的孙子几乎被毁掉。
霍家的一切罪恶,因霍启明而开始,随着他的死亡而结束。
这个地方,成了他最好的埋骨地。
霍老爷子没有进去。
他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天已大亮。
直到远处传来佣人们的呼唤声,他才从沉思中惊醒。
一个佣人匆匆跑来,神色慌张:“老爷子!大少爷回来啦!”
霍老爷子一惊,骂道:“那个兔崽子还知道回来!”
佣人又道:“可是大少爷来了就走
了!”
“……”
霍老爷子回去之后才得知,霍苍过来送了份文件就走了。
从邱管家手里接过那份文件,他轻轻抚摸了几下外封,并没有打开。
邱管家问:“老爷子,大少爷给的这是什么?”
霍老爷子说:“没什么,都别围在这儿了。”他将佣人们打发走,起身时,险些没站住。
邱管家忙将他扶住,一脸担忧:“老爷子,究竟是怎么了?”
霍老爷子发生重重一声叹息。
他将文件交到邱管家手里,仿佛一瞬间身形佝偻了下去:“你自己看看吧。”
邱管家一脸莫名,目送霍老爷子上楼后,才翻开手里厚厚一沓文件。被文件抬头一行《遗嘱》二字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楼上,霍老爷子拿出一张老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人,浑浊的双眼中满是泪水。
“唉,我真的老了。”
他细心擦拭着相框良久,重新将照片放回床头柜上。
他在书房里静坐了一整天,邱管家担心不已,却不敢去打扰他。
他好几次来到门外,想敲门看个究竟,每次手伸到半空,就又缩了回去。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霍老爷子才出来。
他换上了一身西装,收拾的妥妥贴贴,拄着
拐杖对邱管家说:“走吧,跟我去公司看看。那兔崽子不管事,老头子我得替大宝小宝把家业守住了。”
邱管家忙躬身上前:“是。”
于影儿得知那一切的时候,正在和于昭搬家。
她将将把一盆绿植放在阳台上,一个不慎就掉了下来,在脚边摔得四分裂。
于昭正因为她和靳城分手跟她闹脾气,听到声响却立即冲过来。见她没受伤,便别别扭扭的又回了自己房间鼓捣那堆靳城给他买的游戏机或模型之类的东西去了。
于影儿握着手机,好几次深呼吸,终于还是没忍住,缓缓蹲下去,哭了出来。
医院里,温尧打发走了前来报信的人,盯着翻到一半的文件发了会儿呆,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声。
唐夜不知道去了哪里,自霍苍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只有靳城一个人跑去了霍苍家。
距离霍苍结婚,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红树林里,树木抽了芽,露出了些许盎然绿意。
靳城把车停在百米开外的地方,一个人走了过去。
他没进去,只站在院子外,看着院里的一家四口。
正值午后,春光明媚,阳光温暖。
草地上,大宝安静的坐在画架前画画
。
阳光落在他稚嫩而安静的脸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不时的从画板中抬起眼,看向对面的人。
他的对面,是躺在躺椅上如同睡着了的莫小满。
她真是瘦了很多,脸色也很苍白,在阳光下,脸上似乎晕染着一丝红晕。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棉质长裙,长发如同上好的绸缎般垂在身侧,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过。
小宝趴在她腿边,捧着一本童话书,用稚气的声音说着书里的故事。
霍苍从阳台出来,手里端着零嘴果汁。
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又似乎许多地方变得不同了。
靳城听说,他一直没有放弃医好莫小满。
这两个多月,有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医疗团体给莫小满诊治,也有一些深山老林的老中医被请出来。只要有一线希望,一点可能,他都不放过。
这一次,没有人担心他会发疯。
而他确实也没有发疯。
他的生活,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
有了一点希望,他就让人给莫小满诊治,不需要诊治的时候,他就陪在莫小满身边,甚至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