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音无措地别开视线。
她发现她越来越难以招架徐琛瑾的目光。
他的眼睛形状本来就格外好看，眉骨到眼窝的起伏恰到好处，那种深邃使得他的眉目平日里总是带着点痞气和距离。
然待睫毛与上眼睑一同垂下来、他低眸望向她的时候，漆黑的瞳孔，好似含了一汪春水，温柔得不像话。
对上这样的眼神，喻音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什么都招了。
“你想听到什么？”明明已经很近了，可自头顶传来的少年嗓音又清晰了些，飘进耳畔，携着阵渐近的热气。
她听到脚步声，他向她又走近了几步。
少年高大的身躯与她不过半步之遥，将她困住。
骤起的风撞不破他坚实的后背，飘到喻音脸上失去了凌厉的冷，混着他的温热潮湿的吐息，变得稀薄软绵。
喻音身后是墙壁，鞭炮声嬉闹声阵阵，如雷贯耳，可却莫名无法掩盖少年吐出的语句分毫。
喻音感到烦恼。
这样她就无法借听不清的由头糊弄过去了。
就这么沉默了半分钟。
“喻音。”他忽然开口。
也许是刚刚的静默让她的大脑放空得太过火，喻音一时忘却了现下二人的处境和距离，懵懵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就抬头看了过去。
混沌间，她对上他的眸，呼吸吐纳在冬天被白雾具象化，因此二人的心情根本无法藏匿，微急促的气息相互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捕捉到他眼底的微暗，喻音才蓦然意识到她猛地抬起头的下一瞬，唇似乎是擦过了什么。
她一下子红透了脸。
还好只是下巴。
喻音想从身侧狭小的空间处挤出去，他似乎是察觉出了她的意图，一声不吭地抬手撑在墙壁上。
她无处可逃。
“喻音。”
他又低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徐琛瑾坚定地迎上她坠满碎星的眸，语气认真而毋庸置疑：“我喜欢你。”
少年磁性的声线，含着些气音，如云雾缭绕耳畔，紧密缠绕上她的神经末梢，舔舐啃咬，引来她身体的战栗。
喻音的掌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黏腻而湿热，她反手覆上墙壁，心跳在她的耳边跳舞，节拍快得像是密集的雨点。
她恍然想起不久前，他说他有了喜欢的对象，她因此还莫名郁闷了许久…
是喜欢她吗？
她明明该是要利落地拒绝的，为什么反而心里舒坦了，像是被那句话卸掉了一块压在心口的石头。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徐琛瑾深吸一口气，问：“你…喜不喜欢我？”
她一向处变不惊，就连第一次站上舞台也没有这么慌乱过。
喻音眼睫扇动着，抬手去抵他过于近的胸口，“你靠得太、太近了，我…”呼吸都乱了。
她清脆的嗓音染上了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和软绵。
下一瞬，她的手就被他轻轻抓住了。喻音这才发现，原来徐琛瑾的掌心也都是汗水。他轻声道：“就一会儿。”
“周围太吵了，”他缓缓说，轻柔蛊惑，“我想离你近一些，听到那个回答。”
徐琛瑾纹丝不动，他的呼吸像是炙热地催促，喻音道：“我不知道。”
他感到好笑：“还不知道？”
“那我问你，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徐琛瑾微歪过头，指腹划过她滑嫩的脸颊，他的指尖冰冷，衬得她的皮肤火一样的烫。他缓声问：“我的靠近和触碰，让你讨厌吗？”
喻音看着他，她跟随着他的话去探究自己的内心，良久，摇了摇头。
“这样呢？”他低头凑近，倏然之间，鼻尖与鼻尖只剩不到一指的距离。
她睁大了眼睛，星光闪烁的眸中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脸。喻音僵直了身体，像那天在电梯里一样紧紧靠上了墙壁。
她想在心里找出最原始的情绪，来反驳他呵斥他，可是她能找到只有…恍若鼓擂的心跳，和一种无名的狂热，它冲破懵懂，终于浮出水面。
喻音启唇，道：“好像…有一点喜欢。”
他蓦地笑了两声，胸膛震颤，那道频率顺着她覆在他胸前的手，传至她的心底。
徐琛瑾道：“一点，也好。”
见他笑了，喻音也抿着唇笑了笑。
他被晃得一愣：“你笑什么？”
“看你笑，也想笑。”
“我笑你也笑…”徐琛瑾哼哼一声，他的目光扫过她带着笑意的脸，一顿，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了逗她的想法。
他们此刻本就几乎鼻尖相抵，徐琛瑾微微仰起下巴，顺势亲在了她的鼻梁上。
而后笑道：“我亲你，你是不是该亲回来？”
徐琛瑾就是想逗逗她，心满意足地看到她脸上浮现一抹俏丽的绯红，还嘟囔了句“无赖”，也就不再过分。
他撤回步子，“不逗你了，走吧，放烟花去。”
出来买了个糖人，他们就不知不觉走到了广场外围的暗处。
徐琛瑾看了看远处正在四处找他们的杨晓和叶新新，正准备和喻音说些什么，蓦地，脸颊上传来转瞬即逝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