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的生日礼物喻音提前几天就已经寄了出去，杨晓收到后特别喜欢，还因此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感谢，说等她回来再一起吃顿饭，喻音应下，挂断后她方点击被来电中断的音乐。
回来已经快一周了，喻音见到父母、和父母待在一块的日子屈指可数。
空旷的房子，每天就只有她一个人走来走去，空寂得很。
杨晓的生日在除夕前一周，过生日的前一天，杨晓就开始兴高采烈地挑选成年礼的服装，他为自己生在严冬而感到有些无奈，因为这样连帅气的西装他也没法穿。
他东挑挑西选选，突然想起什么，推开门一眼看到坐在客厅中间的杨父杨母，二人神情微凝，门开的那一瞬间就不约而同地变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杨晓只认为父母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装作没看见，把两件外套拎出来给他们看：“爸妈，你们看我穿哪件帅？”
“咳，左手边那件。”杨母目光闪烁了一下，视线落在他手中的衣服上，有些心不在焉地挑了一件。
“错了，”杨晓笑嘻嘻道，“你该说我儿子穿什么都帅。”
杨母哭笑不得，看着他的眼中多了丝温情，连声道：“是是是，妈妈糊涂了。”
“虽然都帅，但是没有最帅只有更帅，妈你选的这件的确更帅，明天我就穿这件。”他满意地说着，折身回了房。
看着那扇门彻底合上，杨父这才叹了口气，回头对上杨母复杂的视线，他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道：“还是过段时间再和他坦白吧，成年是成年了，可在我们眼里到底是个小孩呢，也不知道接不接受得了。”
杨母将手中的小本本捏紧了些，她又怎么忍得下心，杨晓毕竟是她的儿子，于是点点头：“那好吧。我过年也不回来了，就说出差推不开，你帮衬着点，别让晓晓起疑心。”
“回来看一眼都不行吗？去年前年你都没回来，晓晓每次一到过年就念叨你，说你上班特别辛苦，以后一定要好好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杨父的声音很沉重，带着些对往事追忆的怅然。
他布满老茧的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杨母却站起身道：“我今年得回老刘家去过年，如果顺利的话，以后我都会很少回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杨，我们两个已经散了。”
杨父眼中划过一丝震惊：“你已经…”
是啊，都已经离婚了，她也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去组建新的家庭，也是持久的事。
而且，他和她都是半斤八两罢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杨母起身上楼，准备去主卧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作出差的借口。
却不料收拾到一半，杨晓不知道怎么摸到了主卧门口，倚着门看她收拾东西，过了许久才出声：“妈，你又要走啊？”
“啊，”杨母被冷不丁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杨晓，更是愧疚，一时间竟不敢看他的眼睛，“对，推不掉，没办法，礼物给你放在桌子上了，看到了没？”
“嗯，”杨晓落寞地嘟囔了一句，几步走过来，“我帮你一块儿收拾吧。”
他说着，拎起床上的一件衣裳，随手抖了两下想叠起来，却这时，一本巴掌大小的红本忽然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杨母整个人一震，刚要弯腰去捡，然杨晓却比她更快，已经将小红本拿在了手中。
杨晓“咦”了一声，接着笑了出来，“哎呀，感情这么好啊，出差还带着结婚证啊……”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在小红本翻过来的那一瞬间。
与此同时戛然而止的是他带笑的表情。
烫金的“离婚证”三个大字，明明那么醒目清晰，但杨晓却像是看不懂一样，他先是呆滞了一瞬，紧接着疑惑地皱起眉头，凑近仔细看了看。
杨母惊恐万分地尖叫一声，想去抢过来，却被杨晓躲过了，他捏着外壳的指尖用力到惨白，快步而僵硬地走到桌边，打开台灯，匪夷所思地辨了又辨。
大概过了足足有一分钟，杨晓才猛地抬起头来，眼圈通红。
已经趋于男人的面容，露出失落而痛苦的表情，像是被夺走糖果的三岁稚童。
那一瞬间，令杨母想到了杨晓的小时候，刚学会走路，就追着她喊妈妈。
“妈？”他依旧像是无法理解似的皱起眉，眼圈越来越红。
杨父听到杨母的叫声，也赶了过来，杨晓的目光愣愣地看过去，他感到自己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抖得他的声音都不再平稳：“爸？”
杨晓努力消化着呈现在他眼前事实，尽管这个事实显得有些血淋淋，像是一把刚开刃的刀子，无声地割着他的每一寸血肉，令他感到心脏绞痛，无法呼吸。
最后的最后，杨晓才发现他根本无法消化。
他像是个独行在海上的一叶孤舟，身无所依，一个浪卷来，覆灭了他的小舟，痛苦的汪洋几乎将他淹没，他都快忘记自己是怎样地嘶吼，怎样地摔门而出。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正好跨过零点，他成年了，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果真是像做梦一样。
徐琛瑾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杨晓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边上，一箱酒被放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