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琛瑾把他的耳罩给她戴上了。
喻音瞳孔微缩,张了张嘴想要拒绝,然按在她耳边的掌心却纹丝不动,他的指腹蹭上她的小块肌肤,本是温热的,或许是她的温度太低,所以才会显得过于烫,过于让她无法忽视。
“还冷不冷?”他犹疑地说着,手背探过来,贴了贴她脸颊。
冰凉冰凉的触感,冷得徐琛瑾呼吸都紊乱了几分,他眸光微深,又要抬手解下围巾。
喻音回过神来,按住他的手臂,连忙说:“不冷…”
她像是被这漫天冷意给糊住了嗓子,慌忙吐出的字眼竟然黏糊起来,又轻又糯。
话音未落,喻音感到她的手忽然被温暖的包裹住了,她整个人瞬间一颤。
她嗓音也哑了,那个淡淡的“冷”字尾音随着她的怔愣飘到了空中去,如雪花一般被北风吹得四散开来。
徐琛瑾低头攥住她的手,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眉眼,喻音看不见他的神情。
深吸一口气,涌进鼻腔都是专属于冬天冷空气的冰冷,喻音的大脑也仿佛被那顺延而上的寒冷给霎那间冰冻了似的。
可隐隐的随风带来一阵少年的气息,他像是夏天的湖,被太阳炙烤过的水面,稍微一靠近,就热腾腾地扑面而来,驱散了心底的凉意。
“真的,不冷了。”喻音眼睫飞快地颤抖了一下。
她屈指想抽离,徐琛瑾一声不吭,却是指尖微动,将她的整只手都强硬地包进了干燥炽热的掌心。
因为他的大力,将喻音带得蓦地往前踉跄了两步。
她抬睫,与他的视线对上。
徐琛瑾眼底暗潮翻涌,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
也许是临了的那口酒壮了胆,让他曾经的克制都去见了鬼,他成了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做出这一刻的冲动。
“这还不冷?”徐琛瑾的语气明明带着点指责,声音却矛盾地缓而柔,“手跟冰块一样。”
他说着,松开她。
刚捂热的手失去庇护,被冷风一吹,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喻音仓皇地收回手插进口袋里,手背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她小心地吐出一口气,面色微红。
一面走,徐琛瑾一面解下围巾,递给她,懒声道:
“呐,又不是送你,等你回来还我就行。”
喻音只好接过,围在了空荡荡的脖子上。
他偏头,她略有些笨拙的动作与洁白的雪花一齐映入他眼底,像是如墨的夜中,闪烁的星光将她的身影拥簇。
抬手,顺手将她压在围巾下的长发给挑出来。
顺滑的长发在他的指间泄下。
脑袋上戴着他的毛绒绒的耳罩,喻音精致漂亮的脸被厚重的围巾淹没,她抬手扒拉了下围巾,努力露出黑白分明的眸和挺直的鼻,像只呆头呆脑的鹅——白天鹅,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她总是这样不经意间露出少女的俏丽,令徐琛瑾心猿意马。
直到分开,徐琛瑾才想起来喻音什么也没和他说。
和叶新新说了再见,和杨晓说了生日快乐,和他却什么也没有。
路面上的雪已经被清洁工或热心居民铲除得差不多了,喻音踩着湿润的地面,整个人都暖呼呼的。
“小鱼,回来啦,咦你这身行头不是今天那个孩子的么……慢点跑慢点,急匆匆地干什么去?”
一回到家,来不及向奶奶解释,喻音几步冲到镜子前,忐忑地观察着自己如今的模样。
少年的气息如脖颈上一圈圈缠绕着的围巾般在鼻间萦绕,她呼出的热气闷在脸上。
她喘着粗气凑近镜子,将围巾往下拉了拉,一张红扑扑的脸出现在镜子里,她怔了片刻,学着他的动作,用手背触了触面颊,竟然很热。
她又摘下耳罩,耳朵也暖洋洋的,泛着红。
明天就要回靖华了,可以见到久别的爸爸妈妈了,可是她好像并不是特别开心,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第二天早晨,喻音和爷爷奶奶告了别,就拉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回到了靖华。
横跨几个省份,飞机在靖华机场稳稳落地。
下了机场,喻音在如海的人潮中搜寻着父母的身影,从满怀期待到眼睛里的光芒渐渐地暗淡下去,最后在接到喻父的来电时彻底死心。
“喂?小鱼,爸爸妈妈有事实在是来不了了,不好意思啊小鱼,爸爸这就让你刘叔来机场接你好不好,你站在原地不要乱动啊。”
又是这样,每次都这样,说好了来接她,又变成了刘叔。
她的期待次次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果再多来几次,喻音也不知道或许哪次“狼来了”效应就产生了,就再也不信了。
她早有准备,于是不吵不闹,只落寞地“嗯”了一声,那边说了句“爸爸妈妈爱你”后就“嘟”地一声挂了电话。
她坐在大厅等候了十来分钟,刘叔的身影就映入眼底。
“小鱼,走吧。”
刘叔是她家的司机,从小到大,喻音去哪儿几乎都由他接送,他四五十岁,对喻音来说,比起机械疏离的司机身份,刘叔更像是个为她排忧解难的长辈,有时候的不开心,刘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