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柔软清浅的字，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底。
那感觉就好像是一颗小小的薄荷糖，掉进了碳酸饮料里，霎那间的化学反应使得液体沸腾，气泡喷涌而出，他的开心也快要溢出来了。
尽管知道她并不是他遐想连篇那个意思，但是他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欣喜的潮涌，翻滚着激动的热浪。
“好，回去。”忍不住的，他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两人走在一起，手臂轻轻挨着手臂，外套布料时不时摩擦一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杨晓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喻音将围巾往下拉了拉，让她声音不至于太闷，“其实这些随便说一下就可以了。”
这几个月，他们一起并肩走过无数遍回家的路，但喻音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一次话题。
她一向话少，都是徐琛瑾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最后都会扯到她身上，她也就不得不和他闲聊起来。
这还是第一回。
徐琛瑾偏头，目光落在她的侧脸，良久轻笑了一下：“是吗？”
喻音点了下头，“只是游戏而已。”
对于喻音来说，她是不愿意因为一个游戏，而去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的。
“所以你会因为避免惩罚，而说谎吗？”徐琛瑾忽然顿住步子，小小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一秒又融化成了水，压在他的睫毛上，以至于他的视线朦胧了起来。
但他依然紧盯着她。
喻音怔了下，说：“我没说谎。”
“既然你没有撒谎，”他眨了眨眼，水珠便散开，湿润了眼睫，“我也不愿意去说一些违背自己内心的话。”
说话时，不断有呼出的白雾缭绕在他面前，消散开，又凝聚。
“但是那是个假设，你完全可以从假设的角度出发回答。”喻音避开他的目光，扭头看向旁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他的回答，说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
徐琛瑾看了她片刻，也移开了目光，他长叹一声，呼出一团白色的雾。
他扯扯嘴角，语气有些漫不经心，“问题就是，那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假设了。”
他有喜欢的人，这个事实存在，那么“如果他喜欢上了一个人”的假设就无法成立。
徐琛瑾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喻音的耳边，就像是冬天总能引起的静电反应，一触及便带来一串直达心底的酥麻。
她蹙眉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他顿了一下，并不隐瞒地点点头：“昂。”
“哦。”喻音也慢慢地点了下头。然后就看着前方的道路，看着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一粒雪花就直直地落下来，融化在她的眼角，也是在那一刻，她开口：“那假设你回答了，你会怎么回答？”
“啊，”他耸耸肩，“这个嘛…”
他尾音上扬着，拉得悠长。
徐琛瑾话锋一转：“你为什么想知道？你也有喜欢的人？”
他本来就是调侃的语气，并不期待她能回应些什么，哪知道她竟然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而后面上闪过一丝迷茫，摇摇头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她，或者说，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喜欢的人问他喜欢她什么，喜欢是什么感觉，真是很奇妙的体验。
“喜欢一个人，你就会想和她待在一起，想法设法的待在一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靠近她，连空气都是甜的，”徐琛瑾嗓音低沉，慢声细语地说着，“情愿在她面前当一个笨蛋，又害怕真的太笨而配不上她。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敏锐的感知力，她的动作，我永远无法忽视。”
“很多很多，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总的来说，当你在他面前变得不像你自己了，那应该就是喜欢了。”他笑了一下，“至于杨晓的那个假设，我希望它永远也不会有成真的一天，所以我不作回答，就像你说的…谶言嘛。”
他说完，又为自己的迷信感到有些可笑。
喻音听得懵懵懂懂的。
不像自己。
难道喜欢还会改变一个人吗？
徐琛瑾笑着笑着，忽然笑容一僵，顿住步子，惴惴不安地道：“喂，你不会早恋吧？”
她问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做什么？难道有什么不该萌生的冲动？
“啊？”喻音被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给搞得一头雾水。
徐琛瑾一本正经地按住她的肩膀，道：“我和你说，你是好学生，可不要搞早恋，任何人给你表白，你都不能答应，知道不知道？”
他这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这一刀切算不算变相地断了自己后路？
少年说话时，胸膛轻轻地起伏着，他周身都暖洋洋的，呼出来的热气也像是一种侵略，掠夺着她的空气，到最后，她感到自己仿佛被他的温热包裹住了。
他微低着头，看着她，墨色的眸中浮现出喻音看不懂的情愫，有些炙热，就像那天在舞蹈室一样。
她看不懂，但她忽然有些无法招架他的目光，于是落败般地偏过头去，下一瞬，肩膀上那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又闯入视线。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又想到那个醉酒的夜晚，那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