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喻音垂眸看向徐琛瑾的题册,抬手摸了摸汗津津的脖子,问:“是哪道题?”
半响没等到回应,喻音抬起眸来,正撞进对方深邃漆黑的眸中。长长的眼睫蓦地颤了一下,她轻声道:“说呀。”
“哦,”徐琛瑾眸光微闪,低头随手指了一道空出来的,“这道。”
“你可以做出这道,却解不出这道?”喻音看着那道题,奇怪道:“完全是一样的方法。”
徐琛瑾懒懒地抬手托起脸颊,偏头看着她蹙眉的模样,眼睫微眨了一下,声音轻缓:“忘了。”
喻音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也能忘”。
“真忘了,”见她不信,徐琛瑾笑了一下,“我是笨蛋嘛。”
有时候徐琛瑾觉得自己就像个无赖,说的话做的事也好,都像。想尽办法,只要赖在她旁边,是笨蛋也都无所谓。
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慢很长,短短一分钟却够他细数几天几夜的刹那心动,却又很快很短暂,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忘了就忘了,”喻音不由摸了摸耳朵,出了汗的地方被风一吹凉得起鸡皮疙瘩,但耳垂却有些热,她赶紧将题册拿过来,“不要说自己笨,会越说越笨的。”
徐琛瑾笑道:“还有这种说法?”
“谶言嘛。”喻音随口道,她正要开口给他讲题,下一秒徐琛瑾却忽然起了身,走过去拿起她放在一边的外套,给她披上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点训斥的意味:“大冬天的,出了汗还坐着不动,就穿这么点,感冒了有你受的。”
说来也巧,徐琛瑾话音刚落,喻音就立刻打了个喷嚏。
徐琛瑾:“……”
“谶言!”喻音又打了个喷嚏,一边快速地穿上衣服,一边还不忘把责任全推给徐琛瑾,“你不说,我不会感冒的。”
徐琛瑾叉腰看着她,简直哭笑不得。
“我发现了,你才是无赖。”
他拾起她解下的围巾,随手搭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雪白的颜色掩住她精巧的下巴,衬得刚跳完舞的她脸色愈发红润。
喻音拉了拉围巾,鼻子果然有些塞了,她不由有些郁闷,“不和你扯东扯西了,坐下来,讲题。”
庄白一进门,看到就是这么一幕。
少女在讲题,视线汇聚在题册上,少年漫不经心地托着脸颊在听,目光却在少女身上。
门是打开着的,他进来的悄无声息,没人发觉。
喻音自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久久地落在她面上。
那视线给她一种十分熟稔的感觉,令她回想起那次车内,他晕乎乎地握住她的手说给她捂捂取暖时,从肌肤相触一路延伸至脸庞耳根的灼热感。
可明明他们这回并没有触碰彼此,为什么她的脸庞、耳根也会感到灼热,像是被那道视线烫到了似的。
喻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道视线,索性目光便一直锁定在题册上,从来没有抬起过眼睫。
直到最后一步讲完,她才有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抬眼看向他,视线飞快地擦过他的,又落在纸上,带着淡淡的鼻音道:“听懂了吗?”
徐琛瑾动了动身子,笑着“嗯”了声。
“喻音,好了吗?”那边,庄白实在看不下去了,催了一嘴。
“好了。”喻音说着站起身,对徐琛瑾道:“那你先回去吧。”
徐琛瑾仰头看着她,眸光清亮。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忽然笑了两声:“嗯呐,谢谢小鱼了。”
他声音从不压着,洪亮极了,庄白想听不见也难,除非自戳双耳。
喻音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好好说话。”
几乎同样的意思,却并不像同庄白说时那样严肃,反而有点无奈。
徐琛瑾认真脸:“我在好好说话啊,那天晚上不是你说随我叫的吗?”
喻音:“……”
庄白满心期待着喻音像制裁自己一样制裁徐琛瑾,结果等了半天,喻音都已经走到他面前了,徐琛瑾都出去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甚至面色平静。
那天,庄白第一次看到了喻音的双标,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失恋了。
徐琛瑾一路跑下艺术楼,哼着歌路过医务室时,他进去拿了一盒感冒药,进教室的时候就随手放在喻音的的位置上。
杨晓问他:“咋样?”
“什么咋样?”徐琛瑾一屁股坐下来。
“进展啊!你别告诉我真去问问题的?”杨晓道,“哥们费了那么大力气为你说话,可不是看你去她面前好好学习的。快快说说,怎么样?有没有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那个…”
“杨晓,”徐琛瑾幽幽道,“你和叶新新怎么那么像啊?”
问起八卦来简直恨不得把对方的脑盖骨掀开自己钻进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有点血腥,但徐琛瑾当时确实是想到了这个形容。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啊,”杨晓道,“问你呢!”
徐琛瑾转着五三题册,“没啥,就问题了。”
“?”杨晓震惊脸,“那她现在在干嘛?”
“跳舞啊。”
“和庄白双人舞?”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