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教室里,体育节的热闹被隔绝在外,偶尔有几个学生打闹着从教室外的走廊经过,也会不由自主地往里面看上两眼。
他们就相顾无言地坐了大约有半分钟,徐琛瑾也终于冷静了下来,说:“你有哮喘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他不了解哮喘,但也知道哮喘有多可怕。
死这个字眼和哮喘几乎是绑定在一起的。
“我以为没事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喻音看着桌子上的药,莫名心中有些落寞。
徐琛瑾看着她虚弱憔悴的眉眼,终究不忍心再说一句重话。
“你身上有没有受伤?”他长叹一口气,“刘阳那个王八孙子,当初就该让杨晓多揍他两拳,长长记性。”
喻音脸上的指印还若隐若现,徐琛瑾记得刘阳先前还一直抓着她的手臂,不由起身道:“我看看你手。”
徐琛瑾现在回想起自己踹开门看到的那副场景,心里就火冒三丈。
现在想想还不如听那些人的话,就该打回去,蠢人怎么看得懂他留的余地,八成暗地里还以为他徐琛瑾真怕了他。
喻音说:“没事。”
“你哪回伤了不是这么说?”徐琛瑾非常不相信地哼了一声,又漫不经心地嘟囔:“你们这些大城市里的姑娘都细皮嫩肉的,碰一下就青一块紫一块的。”
说着,他略强硬地握住她的手腕,将衣袖自下往上撸去,入眼是女孩纤细匀称的手臂,雪白的肌肤玉似的光滑,他眼神恍惚了一下,才定格在上方那处紫红紫红的痕迹上。
他眸光深了深。
喻音听见了他莫名其妙的嘀咕,不知道怎么也蹦出来莫名其妙的一句:“看样子你挺了解姑娘么。”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须臾,徐琛瑾放开她,转身去座位里翻找着什么东西。身后,喻音干巴巴地说:“我开玩笑的。”
话音刚落,喻音又觉得不妥。本来她那句话说的还没什么问题,这一句开玩笑的,好像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徐琛瑾还是没有说话,拿着上次杨晓买的药膏,拖了把椅子就坐过去,一言不发地给她上药。
棉签轻柔地滚在肌肤上,凉丝丝的,喻音也不觉得疼。
徐琛瑾终于低声开口:“我不了解姑娘。”
他才是欲盖弥彰的那个。
他不了解姑娘,他只是记得她身体娇贵,磕磕碰碰就容易青紫,但是他怎么能明说?
喻音不知道回什么,只好“哦”了一声。
这个话题就这么生硬地结束了。
棉签依旧在她手臂上滚着,喻音偏头看了看,青紫的范围有一些大,他垂首,涂得缓慢而细致。
她目光微动,又盯着他额角的那处结痂的的伤,过了会儿说:“你为什么不肯去医院?”
“没钱,”他抬起眼睫看她一眼,又继续给她擦药,“也不想用你的钱。”
“为什么?”
“我知道你想帮我,”徐琛瑾起身将棉签扔进教室隔间里的垃圾桶,回来捞起桌面上的药膏拧着盖子,说,“但你可以把我送给你的牛奶还回来,我就不能拒绝你的帮助了?
喻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尊严,有些忙我没办法让你帮。”
喻音一时语塞。
她确实把牛奶还回去了。
可是她有些弄不懂这二者之间的关联,牛奶是牛奶,去医院是去医院,牛奶是小事,但去医院是大事,这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
“我以前没交过朋友,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诚挚地说。
徐琛瑾看着她,默然。
她和他交朋友?
他听到自己有些急躁的呼吸声,渐渐地又归于平静。
良久,他说:“也许我们两个就不该做朋友。”
就不该…只做朋友。
喻音眉心蹙起,刚要说什么,叶新新推门而入,喊道:“音音,你好点了吗?我们已经把刘阳压办公室去了,现在他正在狡辩呢,气死我了!”
喻音看了眼徐琛瑾,顿了顿站起身道:“我好了,走吧。”
徐琛瑾站在原地顿了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楼下办公室,教育处主任和刘玲还有刘阳的班主任都在。
杨晓已经被人拉开了,正站在一边竖着眉瞪刘阳,见他满嘴跑火车,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啊?什么叫正常打闹,先不说别的,你把人家女孩子捂着嘴,哮喘都犯了,哮喘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她差点就没命了!”
“那你们打我打得这么狠,就没错吗!”刘阳也不堪示弱,他的脸快肿成猪头了,一说话就疼,反正他也挨了这么多下揍,死也能拉着徐琛瑾一块。
刘玲一听就知道杨晓说的不会错,那天她和喻音母亲通了电话,就将她叫过来问过情况,喻音当时还专门不让她告诉其他同学,所以哮喘这事其实只有任课老师们知道。
“那喻音那孩子呢?”刘玲有些着急,哮喘这可不是小事情。
正巧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刘玲连忙喊了声进,喻音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轻声道:“老师,我没事了。”
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