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琛瑾正要笑出声。
黑暗中,喻音却语气一沉道:“你流血了?”
刚才一路都太紧张什么都没注意,这回靠得近,她闻到了血腥味。
她站直身体,徐琛瑾在她看不见的身后虚扶着她。
闻言道:“哦,被抡了一下,擦破了点皮,没事。”
喻音根本不信他,拿出手电一照,徐琛瑾被照得眼睛一眯,反射性的抬手挡了挡。
她拉下他遮挡的手,他额角处流着血,脸上也青青紫紫的,很狼狈。
那道血迹横亘了他整张脸,都快流到脖子上了。喻音皱了皱眉道:“这叫擦破了点皮?”
“我从小被打大的,这点算什么?”那抹光圈停留在他脸上刺激他,徐琛瑾伸出手,宽大的掌心包住手电口,无奈地笑了笑道:“好了别闹了。”
喻音收了手电,“那我要是不来,你怎么办?”
“我本来喊了兄弟的,刚让他们回去了,”徐琛瑾笑,“那些个人下手都没轻没重的,还是我打他们放心一些。”
“……”
便利店旁有一条小道,连接马路和土路,徐琛瑾本想拉着喻音直接绕过去,但喻音却说有事,进去了便利店。
他这个样子也不敢跟着,说先绕过去等她。
喻音一出来,徐琛瑾就注意到她手里拿着叠什么东西,等走近了他才发现是红钞票,还好几张。
“干嘛?”他挑挑眉。
“我和老板娘借了点钱,去医院吧。”
“你和她素不相识的,她肯借你钱?”
“我把我的项链抵给她了,还打了借条,她也知道我是一中的学生。”
那条项链徐琛瑾见过,总戴在她脖子上,看起来不便宜。
他沉默了会儿说:“你把钱还她。”
“好不容易借来的。”喻音才不会还,她走过去想拦车,被徐琛瑾制止。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才轻声说:“我没钱还。”
“我有。”喻音不假思索地回答。
虽然远远比不上以前在靖华的时候,但她的生活费依旧算宽裕,拿出小几千来根本不是问题。
“你我更还不起。”
他扯了扯嘴角似是有几分自嘲地笑笑,而后不由分说地抽出她手里的钱,走向了便利店。
喻音追上去道:“我不用你还,我想帮你而已。”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带他去医院,他说不定就会像上次手受伤一样,草草处理,然后也许溃烂化脓。
徐琛瑾却忽然停下步子,视线往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鞋。
那本来是一双洁白的鞋。喻音很爱干净,徐琛瑾的印象中,她每天都会把鞋刷得一尘不染地来学校,可现在,这双鞋淌进了泥地里,污秽不堪,鞋带上也粘满了脏兮兮的泥浆,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徐琛瑾不想把她也拉进浑水里。她的世界里应该有鲜花有蝴蝶有朝阳有晨露,而不是像他一样,裹身在恶臭中,一步一个泥印,迷茫着,看不见未来的曙光。
“不好意思啊,让你鞋脏了。”他指了指她的鞋。
说完,他走进便利店,把钱还给了老板娘,拿回了借条和项链。
见他真的把钱还回去了,喻音冷着脸戴上项链,一路上都没再和他说话。
第二天,喻音上了两节课,大课间的时候经过叶新新的提醒,她才发现徐琛瑾没有来学校。
杨晓收到徐琛瑾的消息时,正在食堂吃饭。
“这小子,终于舍得回我消息了。”
喻音头也不抬地吃着饭,听到杨晓拨去了个电话,她又不自觉地放慢了些咀嚼速度。
食堂喧哗吵闹,大概过了半分钟电话像是接通了,杨晓才开口:“喂,你哪儿呢?又偷偷跑出去不带我啊?”
不知道对面说了句什么,杨晓立刻放下筷子,关切地说:“你没事吧啊?伤到哪儿了?刘阳那个乌龟王八蛋,得亏他今天没来上课,不然碰着了我多少得教教他怎么做人。”
“行了,我知道了,下午我来找你。”毛毛躁躁地挂了电话,杨晓话也少了起来,叶新新问他就随口说道:“没什么,打架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杨晓出了校,一路直走不久拐进来一条巷口里,这条巷口比较阔,两边都盖着砖房子,其中一间里门开着,徐琛瑾弓着腰坐在里面打扑克牌。
他头上包着圈纱布,脸上的颜色也不好看。
兴许是输了牌,或者是心情不大好,他沉着脸一言不发,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别人。
这里坐着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年轻人,有的纹着花臂,有的眉毛上又打了两个孔,看着唬人。
坐对着门口有个少年看见了杨晓,叼着根烟打招呼道:“杨晓,来了啊,打牌不?”
“不了。”杨晓和这些人都不熟,但他知道这都是徐琛瑾在外面所谓的兄弟。他径直走到徐琛瑾跟前,看了眼伤,立马睁圆眼睛爆了句粗口,“下这么狠的手?!”
“是啊,这俊脸都要破相了,”牌桌上有人接话,又笑道,“我说咱们兄弟几个给他报仇,他想了半天竟然说算了…对2,要不要?”
“少说句你要死?”徐琛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