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光线最足,你去吧。”中年女人从一串钥匙中仔细挑出一把,笑眯眯地递给喻音。
她来这学校工作也有五六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勤快的姑娘,一周能来这里五六次,每回来都礼貌极了,眼睛亮亮地说借一间舞房,生机勃勃的模样实在叫她心生喜爱。
喻音道了谢。
她今天来得早,天蒙蒙亮,也没什么人。天花板上的灯闪着的微弱光,到楼梯处就彻底不足为道了。
四周昏暗,楼梯拐弯处,忽然上方传来一阵疾步声,喻音还来不及反应,就与来人重重撞在了一起。
接着“叮咚”两声响。
喻音闷哼一声,被撞得整个手臂都麻了一下,钥匙也甩飞了出去。
她蹙眉甩了甩手,蹲下捡起角落中的钥匙。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他大概没料到这么早还有人过来,也是吓了一跳,气息不稳。
少年声线出众,清脆又不失厚度,却让喻音心中升起一股熟稔。
就在昨天晚上,他们还曾面对面,讨论着开心与否这个问题。
她还记得刚转学过来那会儿,也在这里见过他一次。
喻音一顿,抬眸看去。
昏暗的光线勾勒着少年的脸,朦朦胧胧的。
他的面部轮廓线条流畅,眉骨立体,鼻梁很高,五官还有点青涩,没多少秀气,倒是因那寸头染上了几分痞气。
一种直击心灵的俊朗感。
“我没事。”
他眸子一颤,与喻音四目相对时,徐琛瑾明显怔了怔。
杨晓和叶新新关系好,某次斗嘴时,叶新新曾透露,喻音喜欢舞蹈,每周都会花时间练习。
但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早。
现在才六点半。
大概是他沉默得久了,喻音便率先开口:“那我先上去了,下次小心些。”
二楼的光线足很多,喻音上了楼才发现钥匙拿错了。
钥匙头上,手写着“207”,但阿姨给她的是202,窗户正对太阳升起的那面。
她从来没去过207,应该是一间很靠里的舞房。
果不其然,顺着长长的走廊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207”的门牌。
也许是在走廊深处不太有人注意得到,这里的墙壁都比其他地方更脏更破些。
插上钥匙刚解开黑色铁锁,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声线是熟悉的,是徐琛瑾。
喻音闻言顿住动作,但门已经被打开。
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门内,失望地发现竟然并不是舞蹈房,没有和墙一样的大的镜子,也没有把杆。
里面堆放了大大小小很多杂物,尽管如此地面依旧被收拾得干净。
一架突兀的画架架在正中间,上面的素描才画到一半,远远看去,像是风景。
仅仅看了一眼,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下一秒,蓦地“砰”地一声。
眼前的景象被掉漆的深绿色大门代替。
徐琛瑾攥着她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把手,关门时用的力气很大,带起一阵厚重的风。喻音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承认的确有点被吓到了。
“你拿错钥匙了。”他是跑来的,轻喘着粗气,表情看不出生气与否,只是将钥匙给喻音,接着摊开手掌:“我的呢?”
喻音抬抬下巴,“锁上。”
徐琛瑾扭头看去,目光微顿,蓦地松开了她的手。
他确实莽撞了,只想着不能让她打开那扇门,下手的力气就大了些。
那白皙的手背上浮现了几条红红的指印,那么赤裸,像是在宣告他的无礼和粗暴。
徐琛瑾忙去看喻音的反应。
在他的印象里,喻音长得白净清丽,虽然有点冷淡,可一看就是那种斯斯文文很乖的女孩。
何况她还是大城市里来的,一般这种女孩,都娇滴滴的,跟块糖似的,太阳大点就融化了。
然而喻音眼睛没红,嘴巴没撅,不是要哭的节奏,只是皱着清冷秀气的眉头,眼神若有所思。
“你手受伤了。”她垂下眼睫,盯了他手半响,终于是开口了。
徐琛瑾一愣,很快明白她说的是昨天晚上被玻璃划伤的那道口子,满不在意道:“这个啊,没什么。”
“还是消下毒吧,”喻音好心地说,“看起来要感染了。”
徐琛瑾低头看去,手背上的创口因为没有好好处理,确实已经开始有感染溃烂的症状。
他沉思片刻,转而笑笑,“那走吧,一块去医务室。”
喻音蹙着眉,不解道:“我又没伤,去干什么?”
“把你弄疼了,给你赔罪。”就别说手了,先前下楼梯冷不丁撞那一下,他自己都倒吸凉气。
喻音奇怪地看他:“我不需要。”
“不需要那就是真的疼了。”
“……”
徐琛瑾道:“走吧,正好吃个早饭去,不吃饱哪有力气跳舞。”
也许“跳舞”两个字打动了喻音,她顿了顿,还是抬步跟了上来。
几缕晨风吹过,树叶轻轻响动起来,沙沙作响。
大周末的,放眼望去,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