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巷口，她才放开步子开始小跑起来。
一路跑到校门口，果然，徐琛瑾还在便利店，他买了点东西，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喻音不敢喊，快步过了马路，几步上了台阶，“徐琛瑾，你快回家。”
少年闻言缓缓抬头看她，微侧着脸，眼神并不清明。他迟钝半响，才开口，“你回来干什么？”
喻音尽力平复着呼吸，冷静地阐述道：“那边的巷子里有好多人，我听到他们说要来校门口堵你，还带着东西。”
徐琛瑾闭上眼睛，声音慢而轻：“那就让他们来好了。”
喻音后知后觉地看到他身边的易拉罐，皱眉：“喝酒不好。”
“一点。”徐琛瑾拿起来晃了晃，还有小半罐。
喻音拧眉：“半罐就这样了？”
他又嘟囔了些什么，喻音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徐琛瑾不自然地笑了下，“你回去吧。”
他眉上疤痕已经淡下去很多，衬得少年的眉眼愈发出彩，然而喻音又发现，徐琛瑾的大臂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拳头大小的淤青，被袖口掩了小半。
“你不要任性，你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喻音抓起他扔在一边的书包，另一手去拉他，“我给你打车。”
拉扯间，徐琛瑾的手不知怎的一松，“哐当”的一声，酒罐掉在地上，液体顿时洒了一地，有些甚至溅落在了喻音的校服裤脚，一时间，刺鼻气味蔓延开来。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徐琛瑾像是那一瞬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混沌的脑子蓦地清醒了。
“不好意思了。”他弯腰拾起空酒罐，罐身上的酒液湿润了他的指尖，“弄脏了你的裤子。”
喻音脚上穿的是一双白鞋，款式简约大方，只是鞋面上绣着的品牌logo喻示了它的昂贵。徐琛瑾弯下腰的那一瞬间，这双鞋也从他的视线中飞快地跑开了。
她没有回答他什么，就走了。
徐琛瑾情绪莫名，埋头从书包里找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巾，随意地在手上擦了几下，连同空酒罐一同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内。
下一瞬，他的手臂再次被人拉住，这股力来的突然且并不算小，加上他今晚确实有点晕乎乎的，徐琛瑾冷不丁被拉得踉跄了好几步，抱着书包只跟着那道力一路下了台阶，到路边才停下来。
他稳住身形，嘴里有句糙话就要飙出来，却在看清那人的下一刻卡在了喉间。
她，还没走。
少女背对着他和车窗内的男人低声交谈着，柔顺的高马尾一直垂到了她的腰间，在路灯下显得乌黑发亮。
他紧皱的眉头僵了僵，片刻后，缓缓松开了。
两人面前是一辆出租车。喻音直起身子，这才松开了他的手臂，对他说：“你家住哪儿？自己和叔叔说吧。”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伸手接过他的书包，直接从车窗丢了进去。
徐琛瑾：“……”
喻音靠在椅背上，等徐琛瑾也坐了进来，她低头抬腕看了眼时间，上面显示已经十点半了。
按往常来说，这个时间她已经洗漱完，准备写会儿作业就睡觉了。
学校不让携带手机，喻音前几日买了部新的也一直放在家里没带出来过，她一再耽搁，爷爷奶奶无法联系到自己，大概会很着急。
想到这儿，喻音不由道：“师傅，麻烦尽量快些。”
两人坐在车的两端，中间是徐琛瑾的书包。车内没有开空调，喻音觉得热，摇下了小半截车窗，风从头顶过，不一会儿就填满了车厢。
车行驶着，喻音偏头看车外的风景。不比繁华的城市，嘉北县的夜晚是安静的，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沐浴着月色同行。
前方路灯出了故障，光线蓦地暗了下来，幸好今晚的月亮足够亮，柔和的月色落进窗内，轻纱一般。
深色窗上映出她的脸庞，喻音视线微动，落在旁处，窗外景色更迭，然比它更清晰的，却是身后少年的身影。
她转头看去。车内静谧，徐琛瑾也望着窗。
喻音这才注意到，他还戴着个黑色的耳钉，圆润的形状，在浅浅的月色下反射着微弱的亮光。
她还看到他的窗上，隐隐映着自己。
喻音正要移开视线，下一刻徐琛瑾却微微偏首，也朝她看了过来。
车在三秒后停了下来，而在车停下的前三秒内，他们相顾无言。
“我到了。”徐琛瑾看了看周围，说。
他忽然笑了，就像在学校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样阳光，尾音上扬，“谢了啊，保驾护航的喻音同学。”
“不客气。”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看着徐琛瑾下了车，她不经意再次瞥见他手臂上的淤青，目光一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坐椅上有一支铅笔，看样子是使用过有一段时间了，笔尖短且钝。
她还以为是哪一位租客不小心落下的，没想到徐琛瑾将它拾起来收进了包里。
“走了。”车外，他冲她挥了下手。
“拜。”她也回了下。
看着汽车缓缓启动向远处驶去，徐琛瑾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