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送的?我都睡迷糊了没看到。”叶新新将情书扒拉过去,一边看一边风轻云淡地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这种事今后绝不会少。”
喻音这种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女生,一天收一百封情书都不奇怪。
她生得比同龄女孩子更加高挑,头小且四肢修长,绝妙的舞蹈胚子。而除去那张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清纯脸蛋,喻音身上那清丽脱俗的气质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叶新新毫不怀疑,即便她蒙着脸被人群淹没一言不发,也依旧是鹤立鸡群的那个。
叶新新托腮叹气。
“怎么了?”喻音问。
“感叹一下,”叶新新抬起手掌在喻音旁边比了比,有些郁闷,“怎么刚好就是巴掌脸呢,鼻子也高,眼睛也够大,真是哪哪都让人羡慕嫉妒。”
转眼上课铃响起,同学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叶新新也转过了头去。
喻音将课本拿出来准备上课,无意间瞥见了被叶新新放在桌面角落的信封,动作顿了顿。
一般来说她都会将情书当场原封不动地还给主人,但今天这封比较特殊,她不知道主人是谁,甚至信里也没有署名,无法归还,扔掉又十分不礼貌,实在让她犯愁。
喻音思忖片刻,还是把那封情书暂时收进了课桌里。
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同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半靠着墙,正撑着下巴,眼帘轻垂,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见喻音看过来,徐琛瑾什么也没说,与她的视线擦过,而后淡淡地、自然地将其移开了。
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倒让喻音轻松了许多。她坦坦荡荡本就不需要解释什么,毕竟事实就是这样,既然沉默亦或者是浪费口舌都无法改变事实,那么她更愿意选择沉默。
前提是对方也保持沉默。
天边挂着晚霞,如同一幅姹紫嫣红的水彩画。
下午放学,喻音没有急着去吃饭,她和叶新新在校园内同行了一段路,然后她停驻在了一栋建筑前,就和叶新新分开了。
嘉北一中的建筑设施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据说几年前还翻修扩建过一次,但有些地方依旧是粗糙的水泥墙面,瓷砖东缺西少的;树倒是挺拔,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叶子,扎实的底盘,腿粗似的枝桠伸得几层楼高,随风摇曳,鲜活惬意得很。
喻音眼前的这栋艺术楼就是翻修后的成果。刚来学校那会儿人生地不熟,叶新新热心肠地带着她熟悉校园,说这里原本是一座教学楼,后面学校扩建就废弃了,直到前几年将内部翻新了一遍,才建成了所谓的艺术楼。
如今开学已经半个多月了,喻音有空的时候,都会在这里待上一会儿。
其实这楼看着大,里面倒也没有特别多的人,至少无论喻音多晚过来,永远有空闲的舞蹈房留给她。
晚霞散去,夜幕降临。舞蹈房有几只吊扇,和教室里一样不靠谱,一打开就吱呀呀响不停,微弱的风势甚至比不上窗外时不时飘进来的一缕。
喻音满头汗,抽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了。
每次在这里,时间好像都过得特别快。
她抽出纸巾,将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擦拭干净,慢步走到窗边静静吹了会儿风,然后转身下楼了。
喻音将钥匙归还到管理处,在表格本上签下归还的信息。
管理处的阿姨不在,四周安静得很,只余圆珠笔在纸面的摩擦声,下一刻,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突兀刺耳的声音。
喻音诧异地抬头看去。
她今天有些忘却了时间,比往常待得都要久一些,事实上这个时间点临近晚自习上课,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艺术楼的门也是虚掩着。
谁还会来?
管理室的门上有一个方形的小窗,她凑过去往外看,蓦地一怔。
她曾猜想是管理处的阿姨,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高瘦的身影。
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昏暗的光线下,那张熟悉的脸庞变得晦暗且冷漠,他敛着眸,唇色惨淡。那顶棒球帽被他紧攥在手心里,皱褶深得像是一条条无法填补的沟壑。
徐琛瑾的脚步迈得很大,不过几个眨眼间,他已经消失在了喻音的眼前。
喻音这才想起来,徐琛瑾今天又没来上课。
她不明白,同样是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为什么徐琛瑾和她完全不一样。
喻音出了管理室。艺术楼的墙上挂了一个平面图,喻音将它看了一遍。
一楼是琴房,二楼是舞蹈房,三楼是杂物间,在往上就是天台。
一楼到三楼甚至去天台都需要钥匙,喻音想不通他会去哪里,也不想去想。
出了艺术楼,喻音拿出背包中的手电打开,而后快步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一整节晚自习,徐琛瑾意料之内地没有出现,叶新新就理直气壮地霸占了他的位置,高高地立起课本,躲在后头来找喻音说话。
喻音不爱讲话,但叶新新仿佛天生就在聊天这一领域有种特殊的能力,她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富有感染力,让喻音也忍不住去听,去回应。
早上交上去的物理作业发了下来,叶新新错了好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