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桑带着钟媄与萧元奚在城中食肆用的午食。
吃过了炒菜店的菜,也尝过了方婆的手艺,这些用传统烹饪之法做出来的难免就缺了些滋味。大约也和巫雄原本就缺少美食有关。
钟媄道,“忘了同你说,东市也开了家炒菜店,看路数应是仿着你那家做的,菜式都差不多。”
何止东市,炒菜店的名声年前就已打响,又经半年发酵,如今棘原城内各富户大族府上也都纷纷尝试起炒菜来,且很有后来居上的趋势,比蒸煮炙炮更受人欢迎。倒弄得铁锅大卖,把铁匠铺子的生意也给带了起来。
“家什铺里的矮桌圈椅也成了众木作仿效的对象,包括近来新推出的那甚么摇椅,可以躺上去的,我也买了一张回去。
“牙粉、面药、澡豆以及傅身的香粉这些,都有人跟着做,我让人买下试了,远不及你那百货铺里的。
“你的铺子占了先机,别人再如何也不过东施效颦。不过也怪恼人的就是了,你若不喜,大可交由市令去处置。
“那些小商贩倒还好对付,东市开店的那些想必有些来头,你是刺史儿妇,虽无需多少顾虑,查封店铺终归有些得罪人,给些警醒也就罢了。”
钟媄的建议看得出是真心为她着想。
姜佛桑摇了摇头:“律法没有规定不许他们跟着学,警醒又有何用?如你所说,警醒之后照旧,不过是平白得罪人。不管是东市店主还是市井商贩,愿意卖就卖罢,有竞争才有进步。”
钟媄咋舌:“怪道吉莲也跟我说甚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说是女君教导的。我看你这是要做菩萨呀!”
姜佛桑当然没兴趣做什么菩萨,开店都是为了赚钱,她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意也是与民同乐,不想只给那一小撮贵人服务,想让市井之民都能得到便利、用到好东西。而不是与商户同乐。
店铺开在西市的目的是“以下围上”,事实证明她成功了,但成功的路必然不可能一人独行。律法没有禁止的东西,光靠人力哪里禁得了。
何况,一样东西若真是大势所趋,禁是禁不住的。
那何妨换个角度:一人之力终究有限,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将这些东西推及开似乎也不错。
“炒菜店和家什铺这些,多吃几次、买回去稍加琢磨就能破解,百货铺那些可算是独门秘方了,想学没那么容易。而且你也说了,他们暂且影响不到我的生意,那又何必赶尽杀绝?”
其实究其根本,这三间铺子虽说盈利颇丰,终究也只是小打小闹,不值得浪费更多心力。
在有限的时间内,她的心思主要还是想放在织锦生意上。
“如此。”钟媄点了点头。
萧元奚一直看着窗外来往行人,此时道了句:“巫雄似乎……也没外间传的那般穷,兄嫂不考虑在这边也开上几家。”
姜佛桑略想了想,道:“倒是可行。”
还不知要在这边待上几年。
萧琥是下了狠心的,除非萧元度能做出些政绩,否则想调回棘原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便是她帮萧元度的另一个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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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食肆出来,日头正盛,人也有些犯懒。
钟媄没了闲逛的兴致,一行人索性打道回府。
听说县城署那边正在核账,钟媄顿时又有了精神,非要去看看。
等看到几间粮仓全部堆满了蚕丝,钟媄眼睛瞪得溜圆,“用得着这么多?”
姜佛桑道:“一百匹绫就要用近四千两丝,一千匹绫就是四万两丝,这些不过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除了棘原本地,良烁还安排了人去其他郡县收丝。
巫雄这边是因为说动了萧元度,萧元度也还算可信,所以省了很大的心。
别处就没这么顺利了,良烁也试过用她这种法子和当地县衙合作,结果被公然所贿,只能作罢。
然而正如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丝又是必不可少的,哪怕耗时耗力又费人也要做。
姜佛桑已吩咐下去让继续扩种桑林,但桑苗种下去,至少也得三五年才能见到成果……
“冯颢呢?”钟媄伸着脖子左望又右望,“怎不见人。”
菖蒲招手叫来一个衙役,衙役说范县丞请冯部曲至家中做客。
姜佛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钟媄和萧元奚分别回客院午歇,姜佛桑回到内院,稍作洗漱后去了庖室。
从庖室出来,提着食盒亲自去了二堂。
午时已过,县丞要吃饭,衙役和曹吏也是要吃饭的,大堂那边都很清静,毋庸说二堂了。值守的人应该也被萧元度打发了,连个人影也不见。
姜佛桑直接去了左厢书房,进去就见萧元度双腿交叠着搭在案上,仰靠在圈椅中,面上盖了本书册。
姜佛桑还未出声,他已取下书册,应是听到了脚步声。
睁开眼,眼底犹存睡意。看到是她,那睡意不翼而飞,瞬间清醒。
仍是歪斜坐着,只把腿从案上移开了,“去了哪里?”
姜佛桑如实说了。把食盒放在另一边的几案上,揭开,端出一个小瓷碗来。
“听说夫主午食未动,妾亲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