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啧啧:“五堂弟当真好福气!”
谁说不是呢?奈何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把一个娇滴滴的新妇冷落了这许久。
幸而回头得早,不然日后悔恨无门,也只能道一声活该。
这话众人只在心里说说,虽爱拿新妇打趣,到底不似翟氏刻薄,不会真让她难堪。
罗氏还要继续,郑氏和吴氏心知这几局她们看着顺风顺水,实际多赖卞氏和新妇的放水。
不管是为了让她们找回场子、还是因着佟夫人被拉来这组的缘故——情领了,哪还好步步紧逼?都劝罗氏作罢。
佟夫人也开口:“就到这罢,再饮真就醉了,咱们娘几个安生说会儿话。”
罗氏笑道:“醉了怕啥,扶风院几步远,害怕回不去还是怎地?真腿软走不动,五堂弟就在隔壁,让他抱回去!他倒要谢谢咱们!”
“亏你也是个做嫂嫂的,整日价说话荤素不忌!你过门时我怎么就没多嘴多舌臊臊你?!”
卞氏伸手欲掐她脸,罗氏绕圈躲闪,把其他几个弟妇也牵扯了进来。
厅内嘻嘻哈哈闹成一团,便连向来木讷少言的郭氏也多了几分喜悦。
姜佛桑看在眼里,也不在意被打趣了。
只是坐得久了渐觉闷热得慌,头眼也有些昏昏。便和佟夫人说了,走至廊下通风处醒醒神。
大人们饮酒也好谈话也好,小人儿们没兴趣,都聚在中庭看仆役放炮竹。小公子小女郎,三家一起,总共十好几。
见了她,纷纷招手:“五叔母快来!带你燃炮竹。”
姜佛桑摆摆手:“我看你们玩就好。”
“五叔母是不是怕了?”
“五叔母比阿妹还胆小!”
“不许这么说五叔母,小心等会儿五叔父揍你。”
“哎呀!我最害怕五叔父了——”
“五叔母,我们错了……你别告诉五叔父。”
姜佛桑笑:“不告诉他,你们玩罢。离远些,别燎了火。”
竹子焚烧发出“噼噼叭叭”的响声,孩子们拍掌蹦跳,欢声笑语让听得人也跟着开怀。
“女君……”菖蒲有些担心。
姜佛桑摇了摇头:“无碍,没醉。”
没醉也差不离了:“女君不惯饮酒,怎不拒了呢?”
“人人都能饮,独我不能饮,未免扫兴。”
固然有这个原因,其实说到底还是心里不痛快。万种愁思,难以排遣,只巴不得一醉方休才好。
但有些事,醉了就能躲得过么?
天上还在飘着雪,冷风扑在脸上,热意有所退却。姜佛桑这才想起,她似乎忘了一件要紧事。
“去正厅看看——”
“女君!”幽草快步走来,附耳低语,“五公子离席去了后园,步伐拖滞,似有醉态……就在方才。”
姜佛桑听罢,最后一点醉意也不翼而飞。
“休屠呢?”他这个随身近侍不应该随身跟着吗。
幽草摇头:“未见着。”
酒多误事,近侍也不在身侧,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正想让幽草去将人拦下,或者给他二人提个醒,只恐来不及了。
参照钟媄和钟誉的那场较量,前世这桩丑事能被人当众揭发,想来不会仅是意外。
虽不知黑手是谁,但异位而处,她若是布局之人,必定在暗处盯着,只等萧元度入瓮……
时间紧促,细情无法对菖蒲和幽草说,让她二人跟去也无补于事,只能她自己来。
姜佛桑咬牙,“等会儿可能会有乱子,幽草你在前头盯着,菖蒲,你就把在后园入口处……”
交代完,转身顺着长廊走到底,从宝瓶门出来,顺着青石小径便可直通后园。
姜佛桑一恐时间不够,二恐这么堂而皇之过去会打草惊蛇,反成了幕后之人的矛。
只能在心底祈祷萧元度与甘姬能稍微留些理智,暂别作出不可收拾之事,哪怕多聊会儿天也成!
一面提裙疾奔。
幽草早就打探过宴饮所在地四围的环境,知道偏厅过去有一幽径可通往后院角门,只是绕行甚远。
雪地难行,跌扑了好几下,幸而僻静无人,爬起来忍痛继续跑。
此时倒悔起不该喝那几樽酒,以致头重脚也轻,不然还能更快些。
终于来到了角门处,姜佛桑已是呼哧带喘、眼冒金星。
门栓已被取下,姜佛桑深吸几口气,尽量平稳了呼吸,这才侧身进入。
后园内除了东侧凉亭,再就是西侧三间厢房。凉亭内半个人影也没有,必是在厢房了。
厢房北侧有一小厅,顺着檐廊可以折进厅内,入口处只有一座一人高的屏风,并不设门。
檐下盏灯未点,难怪会选此处。
姜佛桑蹑步摸索到厅与厢房相连的那一面墙,附耳静听,并无动静。
难不成在中间或者靠南那间?
这种建于花园内的屋宇,为了赏景歇脚方便,厢房与厢房之间、厢房与厅房之间基本都有小门直通。
一路摸下去,果然有。
轻轻挑起毡帘——
其实这时候姜佛桑已有些犹豫。
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