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萧元度脸色愈沉。
嘲讽道:“可真是豁得出去啊。”
扈长蘅皱了下眉,再要开口,车厢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七公子,药方我已记下,就不必劳烦了。”
扈长蘅看了紧闭的车门一眼,叹了一声,后撤站定:“二位一路好走。”
视线从车门处收回,萧元度眉弓压得极低,眼底的戾气几乎收不住。
死死剜了扈长蘅一眼,翻身上马。
扈长蘅伫立原处,眼睁睁看着车队载着她走远,久久未动一动。
南全也顾不得气愤了。
慈航法师说过七情六欲侵神蚀骨,唯有不悲不喜方可安稳度过余生,公子这骤得骤失、大悲大喜的,他只忧心公子安危。
扈长蘅却很平静,异乎寻常的平静。
半柱香之后,他转身进了山院,入书室之前吩咐南全:“谴人给主公和夫人带句话,无论何种情形,姜六娘若然出事,我绝不独活。”
南全正诧异他的称呼,就被后半句分走了心神。
“公子……”
“去罢。”
打发走了南全,扈长蘅把自己关在书室。
这是另一间书室,姜佛桑也未曾进过的,出云山别苑的那些画全都悬于此处。
案上还有一幅未完成的。
扈长蘅执起笔,蘸水点染,开始为其上色。
冰天雪地、晴日当空,携手穿梭于梅林的男女、含羞带笑……
轮到点缀花纹的时候,手一颤,一阵闷咳,而后点点红痕落于绢布之上,恰化作枝头红梅,灼然而开。
南全把事情吩咐下去,来寻公子回话。
远远闻到火燎味,心下一惊,疾奔进书室。
哪里还有公子身影?
四壁空空荡荡,那些画——
视线下移,炭盆里已满是灰烬,只抢出一个残片来。
上面只余寥寥几行字:“恨姻缘错转、物换星移,叹情深缘浅、无言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