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道长又回来看长生了。
“抚养二老的心愿已经了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长生给道长安顿了生活,入夜,陪着道长打坐修炼时,道长问长生。
“还没想好,回老家去吧?我成为了大家眼里的稀奇和神奇,终究也不能安静闲散地过日子。把老家财产全部处理了住这里吧,重复老家的麻烦也只是时间问题,迟早还是得逃走。在这里十多年,经常就有媒婆隔三差五来烦我呢,不过给我介绍的多半都是寡妇,或者是有这样那样缺陷的女人,都快气死我了。后来有了傻丫头,他们又生出诸多自以为是的误会,以为我和野丫头已经成为夫妻,这才得以安静。关键是我现在好像对成家没兴趣,对女人,算是可有可无吧,总是感觉一个人逍遥自在地好。要不我还是变卖所有家产,跟着师父您去云游修道吧?但是我至今也没弄清道是什么,不过感觉你教给我的修道术,对强健身体很管用,而且,到处游走,没人稀奇我的年龄,这也少了许多烦恼”。长生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和顾虑。
“十多年了,你始终无法入道,也许是当初我的判断不准,或者是以我的道行,原本就不应该对你作出判断。你,或许应该有属于你的修炼法门,但属于你的修炼法门究竟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我对道法本身也还没有悟透,道法之外的,更是不甚了解。但愿你自己有缘,能够早日找到吧属于你的修炼法门吧。还有,我的羽化也许为期不远了,今后也没法带你云游了,所以,我们之间的师徒名分也就到这里为止吧。”道长回复长生。
长生的悟性还是很好,并不追问为什么要终止师徒关系,对道长能够预计自己羽化为期不远也没表现出多少惊异,就陪着道长安静地继续打坐修炼。
这次道长好像也没急着离开,一直陪着长生在这草房里住了一个月多的时间。长生简单介绍了自己和野丫头的有关情况,说是如果自己离开这里,考虑让她女扮男装,师兄弟相称,相依为伴。这事道长只听不说,也许道长云游数十年,见多识广,见怪不怪吧,或者是方外之人,看世间一切事,都是那样超然的心境,再说已经很明确地终止了师徒名分,自然也不会干涉他的私事了。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道长告诉长生:自己其实只是一个一心向道的散人,此生是不是曾经遇到过真正的得道高人也不得而知。而根据他自己的修炼领悟,就其本人而言,到目前为止,修道其实只不过是在磨砺中搜寻心的一种宁静和通达。修炼的意义,可能也是限于强化身体机能,能够建构更完善的心智,能够扩大生命的容量,能够提高生命的质量,但是根本不能真正意义上延长自己的寿命。然而,是否能够得道成仙,自己也无法确证。或者,就算自己真的得道成仙了,还会不会来告诉长生神仙的真实存在状况,他就更加不能确定了。因为就他自己而言,他不曾有见到真正神仙的任何确证,更没有获得和神仙交流的任何确证,所以他认为,即便真能够得道成仙,也多半不会再来告诉长生什么事情了。除非,梦境就是真正存在的仙界。
道长又告诉长生:“我生命的周期应该已经接近尾声,因为我最近确定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生命力的消退。云游访道对我来说,意义已经很有限了。接下来,我准备去你老家附近那个废损的道观,完成自己最后的修炼。”
“那我也回我老家去吧,一方面,可以继续跟着你修炼。虽然你说了我无法入道,但你传授于我的修炼术,对我的强身健体开慧还是有很大效果的。再说,你在那里,也无师友,我偶尔也许能为你做些事情呢?”
“也好吧,不过你也无需执着强求自己,道法自然,你可以完全依心而行,不必迁就于我的。”
两人都了无牵挂,对下一步安排定下来后,就回到了长生老家。野丫头不太愿意女扮男装,也没有女人不应该抛头露面的意识,最后只同意路上女扮男装,到长生那边后还以师兄妹相称。对这些,长生也没多强求,甚至模仿道士的模样和腔调说道:“善哉善哉,贫道就依了你吧”,逗得野丫头傻傻一笑。
长生回来后,和刘家交割了维修房屋的费用,刘家白住了房子白种了长生家的地,解决不收这钱,长生就给了刘家一些礼物之类,并说好地里已经种下的庄稼,还是由刘家继续经管,收获继续归刘家。一切交接完毕,便可以正式安顿下来了。长生原本计划自己和野丫头住在岳父母留下的房子里,有意要将自己父母留下的房子给道长居住。但是道长更愿意住在离村子不远的道观里,长生只好作罢,就取了一套床上用品和一些炊餐必需品,陪道长去道观,帮他简单打理了一下日常生活所需,这算是给道长改善了生活条件,道长上次来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从此,长生过上了和野丫头一起生活,和道长互相来往共同修炼的日子。
果然不出意外的,自己老家的村民,也好像是顺理成章地坚持相信长生出去十多年,讨了个小老婆回来,长生解释也没有用,野丫头更是不去解释那些。长生很无奈,也只能随他们各自去瞎猜想。好在野丫头对这些并不敏感,这也少去了许多麻烦。
长生的回归,还是受到大多数村民的热情欢迎。期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