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为何如此通透,还让母亲担忧?”栾曦扬起复杂的笑,帮路听雪道出她没讲完的话。
“有些事情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栾曦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
她旋转着手中的杯子,双眼静静注视着。
一阵风吹进这静寂,扬起栾曦的白袍,扬起满室纯白的绸缎,扬起一张张纯白的纸张……
“饮酒!”栾曦高举起酒杯,对着路听雪又是扬唇一笑。
她仰头,把自己杯中的酒尽数饮下,然后在空中将杯子翻转,向路听雪展示她已经空了酒杯。
栾曦的视线扫过路听雪面前的那杯酒,意思明显。
路听雪见她这豪爽模样,知道今天这顿酒是怎么也逃不掉了,于是干脆地举起酒杯,学着她一饮而尽……
路听雪知道第一次饮酒的人容易呛到,所以她张大嘴丝毫不扭捏,几乎称自己的喉咙还没反应过来,便将那一整杯酒豪爽地灌下了肚……
见她第一次喝酒,动作却这般干脆利落,栾曦的提醒声卡在唇边,震惊地看着对面的路听雪——
直到路听雪将酒杯放回桌面,心中火辣辣的痛感袭来,她大口喘着气,那难受感也涌上来了……
“哈哈哈……”栾曦突然大笑出声,又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饮下后,放下杯子,才继续看向她道,“真没想到你的性子也这般豪爽,我第一次遇到你这般的女子……”
“我倒不是第一次遇到长公主这般的女子。”路听雪被这酒辣的捏紧了双拳,却没呼一句难受。
栾曦问道:“第一个是姜燃?”
路听雪点头:“不止她,还有无穹域的所有女子。”
栾曦笑着:“你这么说,我倒越加好奇了。”
路听雪回答:“长公主如果见到,必定移不开眼!”
她的态度是这般笃定,栾曦带着醉意的眼深邃,眼底分明是一片清明。
她再次为自己斟满一杯酒,道:“我很喜欢你的性子……你别在一口一个长公主了,显得生分,叫我栾曦就好。”
“可这不合规矩……”路听雪已经有些晕乎乎的感觉了,虽然她刚刚叫过这个称呼,但也只是为了激她出来,而现在她不用谦称已经是不合礼数了,栾曦也算是栾百城的长姐,她直接称呼她姓名,这就真的是乱了辈分,大逆不道了。
“什么规矩~”栾曦满不在乎,“他们论他们的,你论你的,你跟我是朋友,他们跟我又不是。”
她这句话冒出,路听雪抬头诧异看着她。
朋友?她们才认识半刻不到,怎就突然成了朋友?
“怎么?很突兀吗?”栾曦看出她的疑惑,“我交朋友就是这么干脆,你合我的眼缘,就是我的朋友。”
“而且,我们可不是才认识了这么一会儿~”栾曦笑着。
“我知晓你的过往,知晓你小名叫萍儿;你也知晓我的过往,知晓我与驸马的一切;你还跟我讲了一天姜燃与无穹域的故事,短短的时间,我们彼此经历了彼此的一生,还经历了一段冒险,怎么不算是朋友?”栾曦醉醺醺地反问。
她这样一番话让路听雪不知怎么反驳了,似乎规矩到她这里只能转化为她的道理与逻辑,她梳理言语讲得条条是道,路听雪几次启唇,都欲言又止。
栾曦又抿了一口酒:“再说了,我与栾百城也不是什么亲姐弟,他也不认我这个长姐,何必拘泥于太多~”
“栾曦!”忽然,房间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栾曦震住。
她望向前方醉醺醺的路听雪,就见她正在打量她的房间。
路听雪环顾过寝殿中的大床,寝殿中的书桌书架,寝殿中的盆栽和屏风,还有散落满地的白纸、酒坛,与漫天飘飞的帘子,她不由吐槽道:“栾曦,你寝殿可真乱!”
“哈哈哈……”见路听雪真醉了,摇摇晃晃一副不清醒的模样,栾曦再次发出笑声,右手肘放在桌上,单手撑着脸,观察着对面这个清秀却与众不同的姑娘。
栾曦轻声道:“这酒后劲很足,我刚刚想提醒你慢点喝来着……”
“既然你醉了,我们聊聊天吧。”栾曦道。
“聊……聊天?”路听雪说话都不顺,她望向前方有重影的栾曦,询问,“聊什么?”
栾曦语气平静:“你刚刚不是好奇,为什么我明知母亲担心我,还这般困住自己,让母亲担忧吗?”
“嗯……”路听雪含糊应着,“我好像是好奇过……”
栾曦视线拉远道:“我并非想故意让她担忧,实在是母亲的有些想法与我实在不同,每次与她交谈,都会让我心中堵着的那团黑雾越加浓郁扩散……”
“所以,为了不与母亲起争执,不惹她生气,我便只能少见她,而少见她的唯一方式,便是躲着她,因此,我只能常年囚禁自己,而一个人呆久了,总是会闷的,还会胡思乱想,所以我就喜欢上了喝酒,因为喝醉了,就不会想太多了……”
栾曦的目光沉下,眼中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前方,路听雪打了个嗝,又拉回了栾曦的视线,只听路听雪含含糊糊道:“那驸马呢?”
“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