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言曾经不仅救过伏晓,还救过她,而她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如此信任苏寒言。
并且她与苏寒言相交也就一月左右,这期间,她确实让伏晓来过苏府送信……
“对了……”那些姑娘们的记忆越加清晰,“当时苏畜生说她是他的‘客人’……”
还真是玉彩弦想到什么,她们就提起什么。
回忆起近日种种,她两次昏迷都显得怪异,伏晓的表现更是奇怪,但即使如此,即使玉彩弦早就察觉到伏晓的不对劲,即使在她们提及这些事时都能与近日的诡异串联,但玉彩弦还是不信伏晓会背叛她。
以前是这样,现在仍是这样。
她心中仍然坚定地相信那个小小的姑娘。
她亲眼见到她眼中充满光的样子,亲眼看着她被压迫不屈的样子,亲眼见到她失去亲人后弱小可怜的模样……
玉彩弦一直相信这个心灵纯粹的姑娘,就像是相信曾经的自己,所以她绝不会怀疑伏晓。
“姑娘,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是在哪天看见她的?或许……我们能回忆起来……”一个姑娘看出玉彩弦盲目的信任,不由自嘲笑着插话,虽然这里暗无天日,但总有人能算出时间。
玉彩弦摇头:“不用问,绝不会是我妹妹!就算是,她也绝不会背叛我!”
姑娘们嘲笑她的坚定,因为她们曾经同样坚定。
终是一句话,打破玉彩弦坚定的信任,还是那近前的姑娘最先回忆起那天的全部过程,她道:“我不知道故事里的人是不是你,我不想打破你的希望,但我们……同病相怜,我不想你被卖了还挂念着仇人……”
“我只是想起那天她提到了两……两件事,如果你确定不是你,我便不再提……”这姑娘声音依旧微弱,还是打算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她,“那天她提到自己被卖到惊仙阁,还提及自己的姐姐是‘玉花魁’……”
最后三个字,一笔一划刻进玉彩弦的心,让她身上瞬间失了人的温度与神色,她像个木偶,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摇曳的烛光照得她脸色忽明忽暗,眼前的地牢刑具刑架都显得不再那么冰冷,地下的稻草没有一丝温度,有虫子爬上她的脚踝,她也没有任何感觉,即使没有风同样感觉冰川将她包裹。
那刺骨感,一点一点,密密麻麻爬满她的身体,她终于恢复了知觉,却还不如没有知觉……
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姑娘们不用想也知道她们猜对了,她们笑着笑着便哭了,她们不少人皆是被最亲的人出卖,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玉彩弦哑声:“就算是!她也绝不会背叛我!”
她再次重复刚才那句话,心脏虽然揪着痛,但目光与话语依旧坚定。
她这般,姑娘们不知是该惊讶她的坚定,还是该嘲笑她的愚蠢……
而也就在这时,楼梯口袭进来一阵冷风,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她们快速往后面缩,同时有人紧盯着通道口,害怕地颤抖道:“机关被开启,有人进来了……”
她们紧抱成团,玉彩弦没有往后缩,她听到了脚步声靠近,她紧紧盯着那处,目光复杂深深。
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待烛光将来人的面容照亮,她与笼子里的姑娘们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瞳。
黎青萱看着满地牢狼狈的年轻姑娘,她们个个容颜美丽,却衣衫残破,她们可怜地缩在角落,身上遍布伤痕,显然受过非人的折磨,有恐惧快速蔓延至黎青萱的四肢百骸……
她环看四周墙壁上的刑具和正前方的刑架,她看到刑架上和地上布满血迹,地牢里腐臭味刺鼻,差点让这个姑娘呕吐出来……
而玉彩弦和牢里的姑娘们也齐齐打量这个女子,见她穿着上好的绸缎,头戴金钗玉饰,脸上脂粉不俗,脖子和手臂上的珠宝也是上品,腰间还垂着香囊和碧玉,鞋子上绣着银线……
这般珠光宝气的人儿与这地牢格格不入。
她们心中情绪复杂,目光复杂,像这般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可能出现在这,苏寒言何时这般大胆了?她们只知苏寒言拐骗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姑娘,所以黎青萱的出现十分诡异……
“你们,”黎青萱忍住呕吐感,皱着秀眉开口,“都是被苏寒言绑来的姑娘?”
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身侧的手忍不住颤抖。
她见那些姑娘防备地盯着她,她道:“你们不用害怕,我是黎府的小姐,太后有意让我与苏寒言结亲,可今天收到一封无名信,才得知苏府地下有这样一个地方……”
“你们老实告诉我,如果你们所言属实,我可以带你们出去!”黎青萱直言道,看得出她也有些急切,她怕良翼随时会回来。
不过黎青萱确实是个直爽人,当她真正看见这一幕后,两句话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与目的,且她虽然控制不住颤抖的手,但她的语气却尽量平静,没有表现出慌张,显然是想让她们信任她。
而她的话果然有用,姑娘们听到她的身份后,眼神快速变幻,甚至有人眼中重新恢复神光。
很快,有姑娘颤颤巍巍问道:“黎家?是当朝黎左相那个黎家吗?”
“是,”黎青萱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