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道两旁燃起纸钱,点起蜡,漫天纸灰飘飞。
城郊山林,纸钱更是洒满山林,甚至人们自发性的在山上给逐光队立了个碑,还有不少人前去寺庙为逐光队超渡。
凤京长街上人头攒动,这是凤京第一次出现这种场面,这种极具凝聚力的景象,是另一个世界带给凤京的,人们回忆起逐光队眼眶湿润,满城沉寂,只为——逐光队!
“一路走好……”伏晓在后院为她们烧去最后一张纸,即使天人永隔,即使身处不同世界,但她们的心到了。
街道上,有几队官兵穿城而过,喝止人们疯狂的举动。
但他们根本管不住,这边的人才刚停止,那边的人又开始了,等他们赶出去,这边继续。
而当凤京尹将这件事上报给皇帝时,栾璟却道:“既如此,撤回官兵,不用干预!浓雾封城,百姓们本就心生忐忑,怨声载道,不必再激起民怨!百姓们愿意祭奠,就让他们祭奠!”
“可是陛下,按照古礼,只有国丧,京城长街才能焚纸点蜡,如今这般,满城乌烟瘴气,成何体统!而且不少人还穿上白衣,在城中大喊大叫,大哭大闹,实在疯得不成样子!”
凤京尹不满回禀,眉头紧紧蹙起。
栾璟挥手,示意他退回队列,不愿再纠结此事。
凤京尹近一个月,被京城的风气乱象搞得头大,还欲启唇,却被左相黎永贤开口拦下:“昨夜那般景象,你们也都看到了,百姓们心有触动,怎么拦都拦不住,不如放开,还能为朝廷博个美名,就是几张纸钱而已,何必在意,他们又没把碑立在大街上。”
“那可不是几张纸钱的事!今日他们敢在长街上烧纸,保不准明日那碑就离到长街正中了!”凤京尹觉得这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天天闲着,自然事不关己说得好听。
自从凤京城被浓雾封城,城中许多官员闲散,倒是他们凤京府忙得天天脚不沾地,睡不沾枕,天未亮,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堆满了凤京府的案桌。
莫大将军也凝眉道:“可总不能调兵镇压吧?”
凤京尹近日已不堪其扰,直接道:“如果真是有那刁民,也未尝不可!”
“不可!”左相黎永贤冷声插话,“公然与万千百姓为敌,不是上上之策,你这是要逼得百姓们厌恶朝廷吗?”
黎永贤冷扫向凤京尹,凤京尹被他这一扫,后背凉飕飕的,也不再与他正面进行言语拉扯,谁都知当今太后和皇后皆是黎家人,皇上又一向最为信任左相,所以几乎无人愿意得罪他。
黎永贤见安静了,转回首,看向上首的皇帝,倒也心有谋划,主动上奏道:“陛下,凤京尹的部分想法虽然偏激,但是他的一些话也有道理,如果再任百姓们这般放肆下去,怕是迟早不将朝廷放在眼里,蓝幕带给百姓们的影响是巨大的。”
“黎卿已有良策?”栾璟明知故问,多年君臣,栾璟深知黎永贤秉性,黎永贤同样了解这位君主。
黎永贤道:“陛下,先前的计划是时候实施了,依老臣看,不如将这次机会交给年轻一辈,此前已让他们进行过历练,现在正是让剑出鞘的时刻!”
黎永贤这番话说出,殿中臣子私下互视,很明显都知道黎永贤口中的计划是什么,不过先前他都替他儿子主动请缨,他未把自家摘出去,大臣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而这件事,当初是君臣一起商议定下,他们都很赞同实施。
大臣们俯身纷纷附议,唯有安国公和镇北王眼眸深沉,心思各异……
栾璟装作沉思许久,才开口道:“就依左相所言!”
他们商量完毕,栾璟那双浮上怪异神色的眸子落在殿外蓝幕上,而大臣也相继回首,目光复杂望向蓝幕……
栾百城和安国公亦是,当然,还有卓弈……
卓弈嘴角像是浮上一抹冷笑……
蓝幕里,姜燃几人已在墓园为逐光队选好墓,立好碑,逐光队共六人,有幸存活一人,背叛者一人,剩余四人,全部阵亡!
姜燃几人一身黑衣,齐齐祭拜,在每个碑前摆上水果与鲜花,白司屿亲手将逐光队的队徽,刻在每个碑上。
队名和队徽都是大家以前一起想的,这不是5区的所有物,这仅代表逐光队,代表逐光队全体队员的友谊,无论过去死亡的,或是现在死亡的,还是现在存活的!
白司屿静立叶晓的墓碑前:“队长,谢谢你带我进入逐光队,谢谢你带我认识逐光队的大家……”
他又一一转向旁侧的几个墓碑:“亚寒姐、楚洛哥、熊牧哥,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谢谢……”
白司屿似乎还想说更多,语气却逐渐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
今日一早,他便醒了,得知了逐光队的事情后,便一直一言不发,表情麻木呆滞,紧埋着头,像是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
而就在此刻,在碑立好的此刻,姜燃她们知道,他心中的悲痛再也装不下,已经溢出了心脏!
他终于在长久的沉默后抒发出痛苦,抒发出内心的煎熬……
他跪到在墓碑前,双腿支撑不住他的身体,豆大的水珠滴落地面,他颓败地垂首,所有的言语都难以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