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爝起身，凤京城的蓝幕再次黑屏。
他两步至她面前，从手环空间中拿出一叠纸质资料递给她：“网络传送不够安全，这是21区幸存族人的名单，截止今天之前。”
姜燃接过他递来的资料，他最后那句话令她垂眸。
她顺势翻看起来，简单几页纸，只登记了寥寥几人：罗娅、索娅、云望、温泰、海野、连缥缈……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资料，随着她的翻动，一个个自她眼中滑过，脑中关于大家的回忆，也一幕幕滑过……
姜燃只翻看了一遍，她合上资料，看似平静道：“确定今天之前，这些人都活着吗？”
“可以确定。”梵爝回复她。
“其他人都死了？”还是那平静的声音。
“是的。”他还是回答的那么肯定。
姜燃扶额，沉默许久，她对21区族人的实力了解得很清楚，如果还有人活着，她对可能存活的人员也早有猜测，跟她们各自的异能有关，但这仅剩的寥寥几人还是让姜燃心中防线接近崩塌……
这白色的纸张像是用鲜血染成，刺目、穿心。
早在她捡到罗娅的手串时，她是有猜到，若罗娅都已走到了此种地步，那么可能存活的那些族人，也与他交于她的资料相差无几……
没有人比她更1了解她的同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21区，所以是意外吗……其实是难以接受，每每想到，都不敢再想，每每想到，都让自己怀有希望，可是……
“谢谢。”她声音带着哽咽，诚恳向他道谢。
她此刻不该难过，她需要接受事实，她需要救回剩下的人。
“财阀对他们做什么了？”她抬首问。
“财阀带走异能者，只有一种用途。”梵爝没说明却已经说明。
姜燃想起鬼区内由财阀们创建的各类训练营，想着从初级训练营出来的微生光，所以财阀会对他们做什么？罗娅她们是有实力的，可她们是被灭族的孤舟，因此财阀可以掀翻孤舟、拆掉孤舟，甚至不需要考虑任何后果。
初级训练营已足够黑暗，所以罗娅她们也会面临这些吗？
“他们还活着，证明他们实力足够强，没有人会讨厌强者，财阀也不另外，比起杀掉强者，聪明的人会让强者为自己所用。”梵爝这番话不知是否是在宽慰她。
姜燃知道，但那血色厂房让她如何不乱想。
“一区和二区的人已有所警觉，一区那位BOSS应当也是知道了，今天他们是冲你来的，但好在没直接暴露，可他们已经迁移了地址，所以现在要想再找到被关押的人就很难了。”
梵爝半蹲下身，与她同高，他认真地平视她，声音低沉：“别再查了，他们的位置只会换得越加频繁，你面临的危险也只会增不会减，一旦被他们察觉不对，名单上的人数会再次减少。”
不是威胁，只是平静地讲述事实。
姜燃自然知道这些财阀是什么人，她现在的行动已经触及他们的利益，若再有第三次，她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离开厂房时，她已做好了决定。
此时，她启唇：“还有大半个月，我会一直在城郊训练，你如果有事需要见面，提前联系。”
她需要提升实力，而见她终于决定暂时不再与财阀硬碰硬，他也放下心来，他主动道：“海猎盛会之前，我会与你商谈具体的计划，我尽量保证名单上的人员数量不会减少。”
“嗯，合作愉快。”姜燃伸出右手，若如他先前所说，海猎盛会确实是个实施救援的好时间，她即已确定幸存者名单，那么在拥有足够的把握前，按兵不动是让敌人放松警惕的好方法。
梵爝看向她伸来的手，笑着握住：“合作愉快，领知。”
他的笑容迷人，银发垂落胸前，他松开手时欺身而上，眼中含笑道：“保持好状态，姜燃，还记得休息室里你讲过的话吗？”
“想说什么？”姜燃挑眉看着近前的男人，她没有因他的动作躲避，他的脸距离她很近，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唇瓣。
他道：“在我心动之前，在你回答是或否之前，别把自己累垮，别把精神耗为零，至少今天，就在此时此刻，我很在乎你。”
姜燃怔，心跳的节拍顿了一拍。
他的容颜在光与暗的交汇下，迷人、危险、美丽。
“嗯……就在此时此刻，你的容貌令我的眼睛愉悦，先生，”姜燃扬唇笑，“但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轻易解除契约的。”
她突然这般讲，明明拥有足够的魅力，却故作不解风情。
“我很荣幸，希望下一次你对我的了解不止表面。”梵爝大方接受了她的夸奖，也未因为她后面那句话，神情变化。
他说的话不在姜燃的预测范围内，但她道：“鬼区的首席，戴着面具生活，应该不希望别人真正看清你面具下的样子吧？我们都如此，又何必勉强说出这些话。”
“我不排斥你的了解。”他接话很快，姜燃笑意复杂。
“是吗？”她突然问，“那么，你以前是谁？从哪里来？你帮财阀做过什么肮脏的事？你现在正在进行的计划是什么？比如，隐瞒我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