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芝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江翰学呢？他跟甘望海怎么不在一起？是出去了，还是两个人在战场上分散了？
躺在地上的甘望海又一声呓语，拉回了苏文芝的思绪。
苏文芝蹲下身查看甘望海的情况。
他脸色很白，不断冒着虚汗，额头很烫。
早在前一天探查到血迹的时候，苏文芝就做了准备。
此时从军挎里掏出消炎药塞进甘望海嘴里，又把他头扶起来喂了点儿水，苏文芝开始检查他的伤口。
甘望海的伤口有被处理过的痕迹，被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包着，而甘望海身上衣服完好。这让苏文芝确定了一件事——江翰学当初是跟甘望海一起逃到这个山洞的。
那她只要等在这里，就能见到江翰学。
希望时间不要太久，不然就麻烦了。
苏文芝掏出一瓶酒精倒在甘望海的伤口上。
这个动作给甘望海带来了强烈的刺激，让他模糊了几天的意识暂时恢复了清明。
随着一声痛呼，他的眼皮剧烈颤动后缓缓掀开了一条缝。
眼前很黑，只有隐约一点光线。
甘望海感觉自己受伤那只手臂在被人摆弄着，他起初以为是江翰学。
但那道身影过于纤细，明显是个女人。
他迷迷糊糊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苏文芝冲洗好伤口，朝甘望海看了一眼，说道：“小点儿声，你想把人引来吗？”
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甘望海想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可他的眼皮子越来越沉。
“你先别睡，江翰学去哪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苏文芝伸手拍了拍甘望海的脸，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意识模糊的时候感官也应该是迟钝的，但甘望海奇异地感受到触碰到他脸颊的那双手是柔软的，还有股酒精的味道。
是她吗？
不对，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肯定是自己烧糊涂出现幻觉了。
不过能在死之前这样见她一面也好啊。
等他死了，江翰学没了他这个拖累，就可以找到回营地的路了吧？
这样也好。
他本来就是多余的，他们两个互相喜欢，要是死的是江翰学，那苏文芝该多伤心啊。
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家人，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刺激消失，手臂上的疼痛感逐渐减弱，甘望海像是了却心愿一样闭上了眼睛，嘴角甚至还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把等着他回答的苏文芝看得很懵逼。
不是，你回答不上来就算了，怎么还整一副含笑九泉的样子出来啊喂！
苏文芝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伸手放在甘望海心口处感受了一下。
“噗通——噗通——”虽然缓慢，但心脏确实是在跳动着。
苏文芝：……就无语。
知道人还活着，苏文芝继续处理伤口。
子弹还留在里头，这个环境做手术不现实，苏文辉能做的也就是清理包扎的事儿。
做完这一切，苏文芝拿出体温计给甘望海测体温。
消炎药已经吃下去了，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苏文芝一屁股坐在甘望海旁边，等待着江翰学回来。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苏文芝再次给甘望海量体温。
等待过程中，外头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苏文芝一个激灵，没有贸然出声，更没有动。
如果是江翰学，他会自己过来。
没多会儿，江翰学弯腰走了进来。
天色太黑，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苏文芝却认出了来人是江翰学没错。
于是在江翰学动手的那一瞬间，苏文芝开口道：“是我！”
江翰学的拳头停在苏文芝眼前。
“你怎么在这儿？”江翰学的语气又急又气，还充满了震惊。
要不是他刚刚反应快，刚刚那一拳头就要打在苏文芝脑门上了。
这里不是B市，不是普通的树林里的一个普通山洞，是紧挨着战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地方。
他对象为什么会在这儿？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山洞的？这么晚她是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吗？
江翰学脑子被一大堆问题塞满，看见苏文芝在这儿简直比看见敌军还紧张。
苏文芝：……感觉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太行的样子。
于是苏文芝巧妙地转移话题，把包里的水壶递给江翰学，“来不及了，你先喝点儿水！”
水是苏文芝特意准备的糖水，能快速补充体力，对江翰学和甘望海这种连续几天食不果腹的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江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