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在自己面前合上,曹盼娣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邻居大婶打量的目光更是让她手足无措。
曹盼娣扯扯衣角,拢拢散落到颊边的刘海,两手局促地交握在身前。
隔壁的婶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曹盼娣好一会儿,见她穿得齐整但寒酸,年纪也不小,门都关上了,人还在那儿杵着,顿时八卦之心上来,小声唤道:“哎,大妹子,你来找老严干啥来了啊?”
曹盼娣支吾着说不出话。
实在是这事儿不好开口,要说是自己是来送衣服的,人家说不定又要问送什么衣服,为什么要来送衣服,没完没了的,最后掰扯清楚了自个儿丢脸,掰扯不清楚严同志要受牵连。
婶子看曹盼娣这样子,眼神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这老严年纪大,没个正经工作。这大妹子瞧上去比老严年轻,但看着也不小了,关键一看家里条件就不行,也不是B市本地人。
这么一合计,老严好歹是本地人,还有套房,这姑娘也算是攀高枝儿了。
“大妹子,你站在门口干啥啊?是不是老严不让你进去?要不……要不我端两张凳子出来,咱俩唠唠嗑?”婶子本想着把人叫到家里来的,可想到把人叫进来了少不了还要招待些茶水点心什么的,那她可舍不得!
曹盼娣连连摆手,完全招架不来这个自来熟的大婶,脚步一转就要离开。
婶子忍不住喊道:“哎,大妹子你别走啊!咱俩聊聊呗!”
正当此时,严广宽开门,听到隔壁的碎嘴婆子又想作妖,立马怼了回去,“你可别聊了,上次你一聊,人家快出嫁的姑娘都差点儿被你逼得去跳河!”
隔壁婶子讪讪嘟哝道:“那哪能怪我啊?别人都那么说!”随即也不敢再八卦严广宽的事儿了,回屋“砰”一声关上了院门。
“走,我带你吃早点去!”曹盼娣还在怔愣当中,严广宽一挥手招呼着人跟上。
曹盼娣连拒绝的话都忘了说,就这么鬼迷心窍地跟了上去。
严广宽带着曹盼娣去了胡同里的一个早餐摊子。
摊主是个跟严广宽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两人明显是熟人。
见严广宽过来,摊主笑着问道:“还是老三样儿是吧?”
“是!”
严广宽应一声,又跟曹盼娣说:“你看看你想吃什么?这儿的东西味道都不错!”
曹盼娣抿着唇,伸手摸了下装钱的口袋。
她今天出门就带了五毛钱,她刚看挂后面的纸板上写着豆浆5分钱一碗,油条5分钱一根,馅饼一毛五分钱一个。
刚说话的功夫,摊主就给严广宽端上来一碗豆浆,两根油条和一个馅饼。
这就已经三毛钱钱了。
她一天的伙食费也就五毛钱。
于是曹盼娣摇摇头撒谎道:“不用了,我来之前已经在学校吃过了。”
严广宽闻言朝着摊主喊了声:“再来碗豆浆!”
“好嘞!”摊主应一声,大勺往桶里一舀倒进瓷碗,端到了两人桌上。
严广宽把豆浆推到曹盼娣面前,“麻烦你跑一趟,不方便在家里招待你,请你喝碗豆浆吧。”
曹盼娣怎么好意思让人请她喝豆浆,赶紧从兜里掏出那五毛钱交给摊主,“师傅,麻烦您结个账,两个人的。”
摊主看着曹盼娣手里那五毛钱,又笑看向严广宽,并没有伸手去接。
严广宽起身把人往座位上带,“我跟人出来吃饭,没有让别人掏钱的道理,你把你那钱收着吧,人老板是不会收的。”
“那我也不能……”曹盼娣急得脸通红,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她这辈子都没占过人家便宜,要真让严广宽请她喝豆浆,她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严广宽装模作样地瞥了摊主一眼,然后小声跟曹盼娣说道:“这儿的老板我以前帮过他大忙,我在他这儿吃东西他不收我钱!”
其实他都是一个月跟摊主结一次账,街坊邻居的,又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怕赖账。
曹盼娣想了想,还是说:“那我这碗豆浆的钱还是应该给人家的。”
严广宽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固执,只好说道:“那行,要不这样吧,反正这豆浆咱俩都还没喝,退掉一碗,我的那碗给你喝行不?”
“不行,不行,要都要了,哪能退回去啊,其他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啊!”曹盼娣还是拒绝。
严广宽深吸一口气,带着点儿生气的语气说道:“那你就喝嘛!不就是一碗豆浆的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曹盼娣心头一颤,有些紧张地捧起了碗,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严广宽。
曹盼娣这样的反应全是因为从小到大重男轻女的成长环境和后来婚姻中前夫对她的暴力压迫。
她不敢反抗他人命令式的话语,即使那件事她不愿意做。
她潜意识里觉得逆来顺受才能少挨一顿打,多吃一口饭。
即使她已经脱离了那个环境,但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影响还是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
严广宽被曹盼娣那一眼看得很不是滋味儿,觉得自己跟个犯了大错的罪人一样,良心不安。
可他真觉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