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看了眼家里唯一一张凳子，尴尬地指着床的方向让几人坐。
几人坐下后，老先生本想倒些茶水招待，可转而想到热水可以腆着脸跟邻居要，但是他屋子里连个完好的杯子都没有啊。
老先生懊恼于自己事先考虑不周，只能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抱歉，家里简陋，招待不周。”
苏文芝笑着说没关系，还让老先生也坐，主动找话题，渐渐屋内的气氛和谐起来。
紧接着苏文芝把话题引到拜师这件事情上。
“小文在物理这方面很有天赋，也很有兴趣。”苏文芝像是瞿兴文的家长一样，不吝于在外人面前夸奖孩子。
瞿兴文有多天才，老先生在初次遇见三人的时候就清楚了。
瞿兴文的物理天赋，他也在昨天瞿兴文向他问问题的时候知道了。
对于瞿兴文能成为他学生这件事，是意外之喜，也是上天眷顾。
“谢谢，谢谢你们。”老先生感慨出声。
苏文芝赶紧道：“老先生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是我们该谢谢你愿意教导小文才对。”
瞿海洋也被这句谢谢给惊到了，向前递上礼物道：“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拜师礼，希望您能收下。”
老先生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愿意让孩子跟着我学习，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千万不要谈什么拜师礼。”
“老先生你就收下吧，瞿叔叔家是很注重这些的。”苏文芝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这……”老先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下了，心里已经打算好要是吃的就等孩子过来上课的时候给孩子吃，要是别的什么就换成差不多价格的东西送给孩子。
约好下午来接孩子，苏文芝三人准备告辞离开。
门一打开，苏文芝就发现有几个猫在窗户底下听墙角的，不由皱了皱眉。
来之前他们没想到老先生住在这样的环境，人多口杂，保不齐传出去点儿什么，给老先生带来麻烦。
苏文芝盘算着帮人帮到底，要不干脆给老先生另找一处住处。
等苏文芝一行人一走，好事的邻居就上前打探起情况，“哎，老张头，他们是谁啊，怎么把孩子留你这儿了？”
老先生笑笑，抚摸着瞿兴文毛刺刺的小脑袋瓜说道：“是我外孙。”
这里住的人不知道他的过去，只把他当成一个没文化的普通人，他也就不打算说出孩子跟他学习的事儿。
“呀！你还有个女儿？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呢？”另一个大娘惊讶问道。
老先生有一瞬间的黯然。
他当然有个女儿，不只女儿，曾经的他还有妻子和一个儿子。
可是在动荡的那些年头里，他的妻子没熬过去死了，女儿为了保住他下放去了大西北。
至于儿子……
当初他和妻子被人剃成鸳鸯头摁在地上打的时候，大义灭亲检举他们的儿子就站在不远处。
他永远也忘不了儿子当时冷漠的眼神。
他靠着检举父母和妹妹，得到了表彰，成了厂里的正式职工，后来更是步步高升。
上次听到那个畜生的消息，他已经当上了副厂长。
这世道……老先生深深叹了口气。
察觉到老师的情绪，瞿兴文装作任性的样子，往前拉着老先生的手，嘴里不停地说道：“快走，快走，我要吃好吃的！”
老先生抱歉朝妇人笑笑，带着瞿兴文进了屋。
门一关，瞿兴文就收起了脸上骄纵的神情。
对于这样一个学生，老先生欣慰极了。
小小年纪懂得察言观色，那以后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就不会像他一样吃大亏。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老先生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把唯一一张凳子让给瞿兴文，自己站在旁边俯身讲课。
另一头，苏文芝跟江翰学与瞿海洋分开，随意在附近逛了逛。
难得有这样放下所有事情一起出来闲逛的时候，苏文芝身心都很放松。
美中不足的是九月的天气还是有些热，没走多久日头升上来，两人也不得不回去了。
苏文芝把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江翰学听。
这件事牵扯到了苏文萍，而苏家又跟江翰学家里认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文芝说得很详细。
江翰学听完面沉如水。
他对苏家的两姐妹印象不深，但依稀记得苏文萍是个开朗的小姑娘，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要不要我出手？”江翰学问道。
苏文芝摇摇头，玩笑道：“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江公子出手了，小人自己就能搞定。”
看着眼前姑娘娇俏的样子，江翰学没忍住伸手捏了捏那挺翘的鼻子，“促狭鬼！你啊，下次还是依赖我一些吧，我这男朋友当的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苏文芝皱皱鼻子，“你可别咒我，我可不想再遇到这种事！”
江翰学一愣，然后失笑摇头，“对，咱们小芝以后顺顺利利。”
苏文芝被这宠溺的话语弄得小脸微红，轻哼一声，双手环胸嘀咕道：“最好是这样，不然我就把事情怪到你头上。”
江翰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