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孙大河虽然游手好闲,但隔上一两天还是会跟着下地干点活儿,赚些工分的。
可自从孙大河从钱国胜这里轻轻松松要到五块钱以后,他就再也没去上过工。
本来他是只打算跟钱国胜要一回钱的,可是拿着白得的钱随意挥霍的日子实在太舒坦,孙大河就没忍住又去要了一回。
第二次钱国胜给了钱大河二十,这已经几乎是他手里的所有钱了。
给钱的时候孙大河指天发誓地说这是最后一回,没想到他今天又上门了!
孙大河没一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眉飞色舞间尽是得意,“国胜哥,我那前面跟你要的是你跟黑猪精那件事的封口费,这回可不是。”
钱国胜深吸了几口气,耐着性子问:“你又想干什么?”
孙大河砸吧两下嘴,故意卖关子,等看到钱国胜开始不耐烦之后才开口道:“这不是又巧了吗?我昨儿个回来晚了,路过瓜田,正巧看到国胜哥从田里头出来,今儿个就听说苏家那个大儿媳妇出了事……”
钱国胜头皮一麻。
他那天也是知道苏家被安排去守瓜田后,临时起意。本来他只打算弄坏十几个西瓜,让苏家人吃点苦头,谁知刚到瓜田就被人看见了。
他当即趴下,藏在瓜田里。
可没想到那女人居然会走进田里查看。
那女人越走越近,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她的脸——是钱小兰,苏文民的大嫂。
他当时想到给他戴绿帽子的苏文民和任叶芬,恶向胆边生,鬼使神差地想到要不干脆把钱小兰办了,让苏家彻底丢一回脸。
正好在边上摸到块石头,他握在手里,快速起身。
钱小兰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他扑过去惊叫了一声。
虽然人被砸晕了,但钱国胜听着由远及近的呼喊声,就知道别的事儿是办不成了,也来不及逃出瓜田,就跑远了几步,故技重施趴了下来。
等人走了他才起身,在西瓜地里一通乱踩,直到没力气了才走回了家。
怎么就这么倒霉,又被孙大河这小子看到了!
转而想到钱大河回家根本不走瓜田那条路,钱国胜又镇定下来,“你放什么屁,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家里待着,哪儿都没去。”
“国胜哥,跟我你就别装了吧!”孙大河脸上还挂着笑,但神态之中流露出鄙夷,“我这双招子可好使得很,你没看见我,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你,你昨天从瓜田里出来,鞋都湿了,一股西瓜味儿!”
钱国胜脑袋里飞速运转,孙大河抓住了他一个把柄之后从他这里拿了25块钱,要是再让他抓住一个把柄,那少不了又是25块钱。
要真只要50块钱就能摆平这两件事,钱国胜倒也愿意。可孙大河这一次又一次地上门已经让钱国胜意识到他就是个无底洞,不管给他多少钱他都不会满足。
钱国胜再三思量,咬牙决定把事情跟自己爸钱进步说了,就算挨一顿打,也好过再这么被威胁。
“孙大河,你别血口喷人!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你休想赖我身上!”
孙大河愣住了,没想到钱国胜这次居然不认账,“你可想清楚,我把这事说出去,你的名声可就都完了!”
钱国胜态度坚决。
最后孙大河骂了几句脏话,愤愤然离开了。
走到家门口,看到苏家亮着的光,孙大河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
既然钱国胜不肯掏这个钱,那他换个人要也是一样的。
想必苏家人会十分愿意出这个钱让他作证。
想到这儿,钱大河心情又松快起来,哼着小曲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苏文民主动揽下去医院给苏文强送饭的活计,囫囵吃了两口就挎着篮子走了。
苏文芝也难得一大早就起了床,等家里人出了门,另找了个篮子上山采野菜去了。
江翰学依旧请了假,去镇上找王警官,到了警局却被告知王警官接到上级指示出公差去了。
不早不晚,恰恰就是在调查完瓜田的当天晚上。
看来钱进步的势力关系并不止于下里村。
在知道自己有后台的情况下也要帮钱国胜,钱国胜的这层关系绝对不一般。
江翰学不知道的是,警察局副局长钱飞跃正是钱进步的堂兄,两人从小好得能穿一条裤衩子。
这也是钱进步有恃无恐的真正理由。
警局最后提出让李警官跟着再去看看,如果这次还找不到决定性证据,那他们也没办法了,局里人手紧缺,没办法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警力。
江翰学拒绝了。
不说李警官的办事能力,只说在当下这种情况下,就算真的拿到能证明凶手是钱家人的证据,钱家人也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只能靠舅舅的战友帮忙了。
江翰学心里涌上来一股无力感。
自己想要保护自己的对象,为她的家人讨回公道,只能借助舅舅的力量。
原本的他生活优渥,以为从城市来到农村,在地里田间流血流汗已经是走出了象牙塔。
可现实却告诉他,这世上还存在着许多不公,老百姓受了委屈要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