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事在身,翌日清早苏璃就辞别启程。
而苏慕白惦念醒儿,犹豫不决之下最终决定晚些再去往军营。
虽仲秋已过,幽州城暖意尚在,姚念慈吩咐馨儿抱醒儿到院子里晒太阳。
“慈儿,昨晚你又没睡几个时辰。”
明晃晃的暖阳下,苏慕白凝望她泛黄的脸颊,忍不住疼惜地唠叨。
姚念慈笑笑,惴惴不安地望着醒儿,“我不困,等他病好了我再多睡。”
“是啊,醒儿生龙活虎了,你却成了小病猫怎么办?”苏慕白在苦闷中打趣。
两人在院子陪伴醒儿,正聊着忽然听到馨儿开口。
“夫人,夫人……”
这声音听来急切,姚念慈下意识地开始紧张。
“怎么了,馨儿?”姚念慈一边询问一边伸手去抱孩子。
馨儿的神情有点不知所措,连忙把醒儿交给她。
“夫人,小少爷的脸蛋不知是日光晒的还是……好红。”
姚念慈顾不上回应,一摸醒儿的额头又感到温度发烫。
“不好,醒儿又发烧了!”她慌忙说着,转身把孩子往屋里抱。
苏慕白的心弦也随之绷紧,紧跟在姚念慈的后面。
把醒儿放在床榻上换尿布,姚念慈发现豆腐渣一样的粪便中
带着血丝,顿时吓坏了。
“慕白,醒儿的情况好像又严重了!”姚念慈带着哭腔说道。
望着病怏怏的醒儿,就连哭声也没有之前那么洪亮,苏慕白感到心中如同刀绞。
压抑着沉重的情绪,他故作镇定问:“要不我让玉儿出去请大夫吧。”
姚念慈答应一声,手忙脚乱地和馨儿一起照顾孩子。
苏慕白疾步出门,然而刚牵着马准备奔赴医馆,不想竟看到前两日派去的手下迎面而来。
“苏将军留步!”手下首先叫住他。
一时间,苏慕白终于看到了新的希望,连忙御马停下来。
“怎么样,叶陶八有没有写药方给你?”苏慕白语速急促地问。
手下看出苏慕白心急,立即把叶陶八写给姚念慈的信拿出来。
来不及打开,他掉头奔回宅院,直冲着醒儿所在的房间而去。
“慈儿,你师傅写信给你了!”苏慕白音色兴奋地唤道。
馨儿刚帮孩子换好尿布,眼下姚念慈正在用医书上所写的方法给醒儿做腹部按摩。
听到这句话,她眸色一亮,转身朝着苏慕白伸出手,“快把信拿给我看!”
纵使还没阅读信函,她也知道只要叶陶八肯亲笔回信,说明他已经
找到了解读的方法。
果然如姚念慈所料,叶陶八在信中详细写明药方,同时还注明井水中的毒乃是产自西域的覆莲子。
这副药方可谓是及时雨,姚念慈匆匆看完信,然后拆迁玉儿拿着信出去抓药。
“慈儿,你师傅的这个药方不知是否真的有效,毕竟我们谁也没有尝试过。”苏慕白心有顾虑,有点拿不定主意。
可是当前姚念慈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信中的药方上,也可以说根本由不得她信不信。
“我相信师傅的医术,在他身边的时候,我看过他自己配置的药方,精妙独到,恐怕当今这世上没几人能与他的医术相提并论。”
姚念慈笃信地说着,其实也是在自我安慰。
她并不是拿醒儿的安危去做做赌注,只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冒险尝试是最后一搏。
“那好,我们等玉儿回来煎药。”苏慕白的语气中还是透着些许不放心。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玉儿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回来。
“少爷夫人,药已经抓好了。”玉儿来去匆匆,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我这就去煎药。”馨儿赶忙接过药包。
等待片刻后,姚念慈还在帮着馨儿按摩腹部,忽然
闻到从门口飘来一阵浓郁的药味。
“药很烫,夫人请小心一点。”馨儿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提醒。
苏慕白看着碗中黑漆漆的药汁,他想到这味道一定很苦,只怕醒儿会受不了。
然而良药难免苦口,作为父亲的苏慕白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心疼。
随后他抱着醒儿由姚念慈亲自来喂药,由于汤药苦涩难当,可怜的小家伙喝了吐,吐了又喝。
折腾大半个时辰,小小的药碗总算见了底,而姚念慈早已是汗流浃背。
“馨儿,你快去哄哄醒儿。”
苏慕白见姚念慈累得不轻,立即知会丫鬟,同时把她抱在怀里。
“我没事的,只要醒儿能早点好起来,哪怕用我来做药引也没关系。”姚念慈微微一笑,掩饰着身心的疲倦。
苏慕白看在眼里,扬起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傻瓜,如果真要舍弃你的性命,我倒宁愿咱们一家三口……”
话没说完,姚念慈就皱着眉头打断他。
“你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醒儿天生就有福相,他吃了师傅配的药,相信很快会好起来的。”
当天晚上,醒儿一共喝了三次叶陶八配置的汤药,因为他还是个婴孩,所以每次的药量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