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烟没反应过来。
秦赴渊眸光冷然:“他并没有那个本领直接在本王身边安插人手。”
“苏州别院的丫鬟,是买来在外伺候的,插个传话的人,并不难。”
“他的三日后云城相见,不过是试探之举。”
时烟也听明白了:“他故意虚晃一枪,让我们好奇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旦我真的去了,那么,他就可以轻易推算出我们的行程。”
她不由咬住了下唇:“好狡猾的老狐狸。”
若非秦赴渊说,她都没反应过来。
“那现在怎么办?”
“今晚不休息了,立刻赶路。”
秦赴渊站起身。
兵贵神速。
他们已经失了先机,绝不能再拖延下去。
就在他起身要往外走时,突听得一声急促的呼哨!
是敌袭!
伴着呼哨同时响起的,还有利箭划破空气的冷肃声。
秦赴渊想也不想手中长剑出鞘,斩断迎面而来的利箭,拉住时烟,将人护在自己身后!
一支箭擦过她的衣袖,时烟手臂一痛,她咬牙,强行咽下到嘴的痛呼。
她自知自己如今身体虚弱,只会成为秦赴渊的负累,紧咬下唇,尽量躲在他的身后,不给他添麻烦。
“王爷!”
亲兵的喊声从门外传来:“您可无恙?!”
“无事。”
秦赴渊回头看了一眼时烟,见她面色发白,以为她是被吓得不轻。
原本要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他抬手撕下自己一块里衣衣袖,动作略有些粗暴的缠在时烟眼上。
“跟我走。”
简短说了一句后,他拉着时烟向外走去。
剥去了视觉,时烟愈发紧张的跟在秦赴渊身后。
她只能听到兵器交接的厮杀声,利剑入体的闷哼声……
厮杀、呐喊、惨叫……
浓重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而她被人小心的护在身后,不必看眼前这血流成河、断肢残骸的血腥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停下。
“王爷!来敌已撤,被擒住的人皆服毒而亡。”
秦赴渊一身玄衣,被染成更为浓重的墨色,脸上溅着鲜血,周身煞气逼人。
“我军伤亡如何?”
亲兵低下头,声音带上了些哽咽:
“阵亡一百五十七人,重伤五百四十余人,轻伤暂且不知。”
秦赴渊更加握紧了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
他眉眼宛如手中长剑那一线锋锐的寒芒,语气沉沉如浓重夜色:
“去查!”
“敌方如此有备而来,对我方情况一清二楚,定有内应,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把那人找出来。”
“本王要亲自,将他千刀万剐!”
“王爷!”一人行礼:“还有什么可查的,知道我等行踪的,皆随王爷出生入死数年之久,唯有一人……”
纵然时烟双眼还被蒙着,也能感受到那人仇恨的视线。
“她是丞相的女儿!”
“王爷您拒绝与丞相合作,又对她毫不设防,允她出入书房重地!”
“而且若非她,我们怎会来云城暂留,若非她,还有谁能如此早有准备知道我等落脚地!”
他深深跪拜在地:“王爷,属下知您重情,但此女,不可再留啊!”
随着他跪下,其他数人不约而同,跟着齐齐下跪:“王爷,此女,不可再留啊!”
寂静无声,唯有风声呼啸。
秦赴渊的沉默,让时烟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就在方才,生死关头,他始终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可如今,大难不死,面对旁人对她的怀疑,他却陷入沉默。
时烟一把拉下蒙住她眼睛的布料,不知是气得、急得,还是眼睛被蒙了太久,她眼眶发红,执拗的看着他。
“秦赴渊,你信不信我?”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秦赴渊收剑入鞘,终于沉声开口。
“先将战死的兄弟埋葬,伤重的兄弟留下修养,其余人等,立刻整军待发。”
“王爷!”一人急道:“此女……”
风吹起秦赴渊的衣摆,他看了一眼时烟,眸色如墨般深沉,不辩情绪:“本王自有打算。”
——
“秦赴渊!”
时烟试图甩开他的手:“我没有通风报信,你到底信不信我?”
秦赴渊扯着她往前走,脚步不停。
“答案重要吗?”
“当然!”
时烟不知丞相是如何知道他们落脚地的。
但的确,数她嫌疑最大。
但所有人都可以怀疑她、质疑她,唯有秦赴渊不行!
秦赴渊将她抱上马车,动了一下暗格,抓住时烟的手,往上一套——
时烟低头一看,是一条金色的锁链。
“你!”她一时气血攻心,眼前阵阵发晕。
秦赴渊终于沉声开口:“本王信你。”
时烟恨不得拽住他的衣领:“囚禁我?你就是这么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