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川将时烟带回了家。
林羽听闻消息后,立刻赶到傅寒川家里。
震惊地发现他竟在家里建立了一个低温冰库,将时烟的尸体放入其中。
而他本人就躺在她的身边。
林羽骤然闯入,先被冻得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等看到傅寒川抱着时烟,宛如她只是睡着般,两人亲密的耳鬓厮磨,他心中满是荒谬。
“你疯了吗?”
他想要分开两人:“她已经死了!”
“滚!”太久不说话,傅寒川嗓音嘶哑不已,他宛如被侵入领地的狮王,冷冷开口:“滚出去!”
“傅寒川,你清醒一点!”
林羽试图把他拖下来,被傅寒川反手扣住手腕,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别让我说第三遍!”
林羽疼的几乎直不腰起来。
他口中弥漫着血腥气,狠狠咬牙,看向门口自己带来的人。
“你们是没长眼吗?还愣着做什么?把他带出去!真让他在这等死吗?!”
傅寒川从牙缝里迸出他的名字:“林、羽!”
林羽扶着一边的墙,才能勉强保持自己不疼的跌坐在地。
“你想要当痴情种,想要和时烟同生共死去殉情,是你的事。但身为你的兄弟,我不可能眼睁睁看你去死。”
他深呼吸一口气:“不行就把他打晕带出去。”
傅寒川漆黑的眸子冷然扫过,强大的威压让门口的人顿时停下脚步;“你们敢!”
林羽同样不甘示弱:“动手,出事算我的。”
傅寒川这三天水米未进,又基本没有休息,给林羽那一下已经掏空了他仅剩的体力,如今七八个人一拥而上,不知是谁,一掌打在他的后颈,将他敲晕。
有人把扶住林羽,又有些担心:“林先生,您这样做,等傅先生醒过来……”
林羽一手护着自己的小腹,神色复杂的扫了一眼傅寒川和时烟。
“我知道。”
他苦笑一声:“但是时烟骤然去世,傅寒川或许只是一时走不出来。”
这世上,的确有深刻到让人想要生死相随的感情。
但也同样有开始猛烈,随后被时间一点点侵蚀,最后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感情。
“让他冷静一下,睡一觉。或许醒来,他就改主意了呢。”
要是他仍执意要以这种方式同时烟在一起,他也拦不住。
可身为他的好兄弟,他总要尽力试一试,给他留一条退路。
林羽轻叹一口气:“先送他回房休息,至于这里,派人守好。”
“是!”
不过三四个小时,傅寒川就骤然睁眼。
“醒了。”林羽坐在椅子上:“别用这种看杀父仇人的眼神看我。我拦你一次,是为了对得起咱们的兄弟情义,我以后也好问心无愧。”
他两手一摊:“现在你冷静下来了,要是还想给时烟殉情,我绝不拦你。”
傅寒川一言不发的起身,下床时眼前一黑,他停顿一下,而后不动声色的站起,什么也没说,去找时烟了。
在他背后,林羽苦笑着摇头。
他就知道大概率会是这种结局。
“林、羽!”
突然,远处响起傅寒川一声怒吼,林羽忙起身快步走过去。
只见傅寒川扶着门框的手,已是青筋毕露,周身满是杀气腾腾。
而他脚下,躺着他之前留下守着房间的保镖。
林羽心狠狠一跳:“怎……”
傅寒川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强行把他拖进房内,一字一字噙满滔天怒火::“人、呢?!”
“人……”
林羽往房内一扫,面色也是大变。
床上如今空无一人。
时烟一具尸体,竟然活生生白日蒸发了!
林羽出了一身汗,他立刻道:“老傅,你听我解释,人我没有动,我只是……那是什么?”
他突然看到床上还放着一个小盆栽。
方才心神震惊的傅寒川这才也注意到了,他丢下林羽,快步走进去。
那是一盆小薄荷,是时烟之前养在房里的。
自她生病后,那小薄荷一直没人照料,如今蔫巴巴的,半死不活,可怜至极。
花盆里还插着一个小纸条,他强行控制自己,尽量平稳的打开,熟悉的字迹在上面龙飞凤舞写着——
“凑合着吃点薄荷叶吧,可以提神醒脑,不干傻事。”
下面落款正是时烟。
这是她的笔迹!
傅寒川面沉如水,用力攥紧了那小小的纸条。
她竟然……没有死!
这纸条,这薄荷,无一例外,不写满了对他的嘲讽!
她真的没死!
她还活着的滔天惊喜、她将他肆意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恼怒、想要再见她的思念、混合着不久前真切存在,如今尚存的哀伤,短短几个呼吸间,傅寒川五脏六腑,结结实实体验了一遍何为人之七情。
见傅寒川素来挺拔不弯的身躯如今甚至在微微颤抖,林羽不由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道——
“老傅,你还好吧?”不会气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