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捏紧了手杖:“我们傅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过问。”
时烟点头:“那要这么说,我时家的事情,也轮不到您过问。”
傅老爷子狠狠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很难理解吗?”
时烟用一种“好吧,看在你是个老人的份上,我就尊老爱幼,勉强给你解释一下”的眼神无奈道:
“你刚刚不是说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女嘛,傅寒川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早就决定,入赘时家,给我家当上门女婿了。”
“时寒川。”时烟自己读了一遍,满意点头:“其实也挺好听的。”
“你!”傅老爷子气得身躯都抖得如同寒风中的落叶,他冷喝:“傅寒川,你就看着这个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吗!”
傅寒川认真将手中的无花果剥完,将盛了果肉的小碗递给时烟,方看向傅老爷子。
他神情淡淡,并无什么表情。
是在他面前一贯的模样。
但是从前,他看他时总会微微低垂着眉目,是一个后辈对长辈足够尊敬的姿态。
如今,他毫不避让的眉目冷冽,是看待闯入自己领地不速之客的模样,带着锋芒毕露的针对。
傅老爷子心无声的沉下去。
傅寒川平淡道:“短短半年,傅家已经亏损超过百亿,而这个窟窿,还在越来越大。”
傅老爷子后退一步,眸中满是震惊:“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知道您一向偏心二房,但我自幼父母去世,是您将我带在身边,教导我一切。纵然手段有些过于严厉,但我始终坚信,您是为了我好。”
“所以,我将您当作唯一的亲人尊敬。您有什么吩咐,我也都尽力完成。”
“直到我出事——”
傅寒川轻笑一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却无端让人感觉一阵荒凉。
“才发现,您对我,不过是利用罢了。”
“您知道二房能为低下,所以培养我成为继承人,为傅家操劳,让二房高枕无忧的得以享受荣华富贵。”
“但我成为废人了,自然可以丢在一边,再不管不问。”
“如今,傅家日薄西山,唯有苏家出手帮忙,方有继续苟延残喘的可能,您才再次想起了我。”
“爷爷。”
他平淡的叫出这个称呼。
“我曾经很尊敬您,真的把您当做唯一的亲人看待。”
他看着傅老爷子,面无表情道:
“可如今,傅家已经与我再无关系,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我的世界。就当全了我们最后的爷孙情分。”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
然而,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
傅老爷子面色煞白的立在原地。
傅寒川吩咐:“送傅老先生离开。”
傅老先生。
外面对他的一贯称呼。
傅老爷子神情一阵恍惚,彻底明白,傅寒川是真的,不会再与傅家有任何关系了。
傅老爷子被请走,许久后,傅寒川仍立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额发略散落,遮住了他所有的神情。
时烟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寒川。”
“嗯?”傅寒川扭头,温声应她。
然而漆黑的双眸中,却略有些空洞。
时烟看得不由心疼,她牵着傅寒川,两人一并挤在秋千上,紧紧贴在一处。
时烟张了张嘴,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不太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感觉到傅寒川平静的外表下,压抑着真切的悲伤。
毕竟那是一手将他抚养长大,与他血脉相连,他年幼是也曾崇拜的人。
“没事。”
傅寒川将她揽在怀中:“我没事。只是——”
他薄唇紧抿:“我对他早已没有太深的感情,但真的恩断义绝,却……”
“心中满是说不上的滋味。”
“我需要一点时间。”
他抱紧时烟,将头埋首在她脖颈,声音有些发闷:“明天就好了。”
时烟抚摸着他的侧脸:“这是正常的。以后,你有我呢。”
“真的吗?”傅寒川从她脖颈间微微抬头,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
脖颈本就是人的致命弱点。
时烟略有些不适的想往后躲,然而她被傅寒川揽在怀中,根本无处可躲。
“是。”
她微微调转了下方向,看向傅寒川。
傅寒川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的眸子,眸中隐隐有些癫狂,寻求肯定的问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
时烟本能的感觉有些危险,稍一犹豫,傅寒川就已手下用力,将她揽得更紧。
时烟还没养好的腰又开始疼了。
她轻吸一口凉气:“轻一点。”
“回答我!”傅寒川只略松了一点手上的力气,语气近乎咄咄逼人。
“是,不离开你!”
时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有些无奈:“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你。”
傅寒川却仍是不肯放开她:“无论我是什么模样,也不离开我?”
时烟乐了:“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