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闻言,眉头微皱。
昨日从大夫的诊断中,他才知道子衿身子并不好,腿因旧伤一直疼着,昨夜折腾那么久才睡下,现在一起来就想去做饭?
而且楚渊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不会做饭的吧?
“不必去了,我不饿。”
楚渊一句话,直接将子衿打入了谷底。
“阿渊……”
看着楚渊冷淡的表情,子衿眸光一黯,后面的话便没有勇气说出口了。
“回去躺着。”
子衿一愣,抬起头看向他,但楚渊已转身出了房间。
他下意识跟了上去。
“我睡不着了,让我看一看你的脉象,好吗?”
子衿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渊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语气不辨喜怒:“你自己顾不好,还想着给我治病?”
子衿忙道:“我已经没事了,昨天……只是有点累而已。”
楚渊漆黑的眼睛微抬,目无焦距,却仿佛给人一种正盯着对方的错觉。
“累到吐血昏迷?”
子衿身子一僵,想起昨日楚渊说的话,心口又泛起熟悉的沉闷疼痛。
他低下头,嘴唇嗫嚅着:“我……我真的没事。”
楚渊没接话,他走到桌边,伸手往旁边摸去,将一把椅子拉了过来,恰好放在子衿面前。
子衿怔然望着他。
“不坐?”楚渊眉头微皱。
子衿回过神,眼神都明亮了几分。
连忙道:“坐……我坐,谢谢阿渊。”
说着便坐了下来,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腿,因为昨夜敷过药的缘故,疼痛比之前减轻了些。
“楚渊,睡醒了没有?”叶空青提着食盒走进院子,见屋门紧闭,便唤了一声。
子衿正想起来去开门,楚渊按住他的肩膀,“坐着别动。”
楚渊虽然看不见,但对屋子里的摆设显然了如指掌,即便地面上零散扔着几个东倒西歪的空酒坛,他也能顺利避开。
屋门打开后,叶空青往里头一看:“都起来这么早?你们身体好些没有?”
子衿:“我没事了,叶公子,昨日多谢你,还给你添了麻烦。”
叶空青进了屋,把食盒放到桌上。
“你这就没事了?昨天大夫可是说你积郁成疾,若不好好调养恐怕都活不过几年,当时楚渊也在场,我俩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子衿怔愣了一下,不禁望向一旁的楚渊。难怪……今日阿渊对他态度有了些变化,原来是因为知道了他身子不好吗?
那是不是说明,阿渊其实也有一点点在乎他呢?
楚渊对叶空青说道:“等会你走的时候,记得把他带上。”
子衿黯然垂眸,眼睫投下的阴影,像颤抖飘落的蝶翼。
他苦涩自嘲,嘲笑自己始终认不清现实的心。
如今的阿渊讨厌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关心在乎他。
叶空青:“先吃了饭再说,你们两人的药,我今早也吩咐店伙计都熬好了。”
早饭清淡而简单,稀粥和馒头,以及几碟小菜。
“楚渊,你还站着干嘛?”叶空青伸手将楚渊拉过来坐下,“尤其是你,胃疾还没好,这段时间好好吃饭,别再想着喝酒了。”
这是子衿身份暴露后,时隔三年,两人头一次坐在一块儿吃饭。
子衿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稀粥,看着坐在对面的楚渊,眼中忽然涌起湿润的泪意。
吃完了早饭后,子衿便随叶空青离开了。
他虽然不想走,但昨夜楚渊都没能好好休息,子衿担心自己硬要留在那里反倒打扰了他,使他徒增不快。
回去的路上,叶空青看着子衿苍白的脸色,说道:
“这段时间你先休养一阵吧,等你身体恢复后,再替楚渊医治眼睛。”
叶空青本以为自己遇到了个能帮楚渊复明的大夫,可没想到这个大夫自己都疾病缠身。
子衿:“我通晓医术,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比谁都清楚,用不着休养。阿渊的胃疾需时时注意饮食和休息,他现在那么喜欢喝酒,我着实放心不下……更何况,我也想早些医好他的眼睛。”
如果昨天不是听了大夫的诊断,叶空青现在都要相信子衿说的话了。
他无奈摇头:“你跟楚渊倒是挺像的。”
子衿微怔,目光落向叶空青。
叶空青哼了声:“都不顾自己的死活。”
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痛苦的事情,非要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叶空青:“要我说啊,人生短短几十年,你们有什么事解不开的呢?活着最重要的不就是自己开心吗?”
子衿默然不语,他这一辈子,恐怕最难以体会到的,就是快乐二字了。
他的意识本就诞生于李隐尧内心黑暗痛苦的深渊之中,如今回想起来,相对美好的时光,都是他手脚无法动弹时,与楚渊一起的那几个月。
此后子衿每日都会去找楚渊。
他过去的时候,都很自觉地待在一处不打扰他。加上叶空青也会来盯梢,搞得楚渊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办法出去找酒喝,每日除了吃饭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