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年前那次短暂的交锋中,慕风衍也看得出来,那个孪生弟弟除了一张脸外,神态气质与他完全不像。
“你那天晚上说……你还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对不对?”楚渊忽然问道,晦暗的眼中迸射出希冀的微光。
慕风衍颔首:“嗯。”
“他在哪儿?”楚渊抿唇,哑声道,“如果你不是的话,那会不会是他……你们是亲兄弟,有很多地方相同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在玄冥教。”
慕风衍没有说他其实跟李隐尧这个弟弟,从未在一起生活过,双方丝毫不熟悉。
因为他见楚渊的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了,若是再这么说,也不知道他能否受得了。
再者也因为他自己还没见到李隐尧,并不好下这个定论。
“你现在相信,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吧?”
楚渊手不住轻颤着,将慕风衍没写完药方的那张纸放下。
他目光沉默又呆滞地看着慕风衍,表情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茫然无助。
半晌,楚渊才缓缓摇头,似是忽然有无数疲惫涌了上来。
“我……我不知道……”
楚渊脸色苍白,眼眸空洞无光,珍惜地抚平手中那几张泛黄旧纸上的褶皱。
他垂着头发丝滑落在脸侧,慕风衍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呯!”楚渊转过身没走几步,突然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慕风衍微惊,走过去半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腕,查看他的脉象。
楚渊在身体中毒以及疲惫虚弱的情况下,因为情绪波动剧烈,一系列刺激之下,承受不住昏迷了过去。
鬼门十三针造成的伤势没有痊愈,内力耗损严重加上中毒,楚渊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一个普通人还要虚弱。
慕风衍也受伤中了毒,但如今他退了烧,休息一晚上后恢复了些,要对付此刻的楚渊倒也有胜算。
只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情,楚渊可能会逐渐接受自己认错了人的事实了。
他也没必要选择与楚渊拼个鱼死网破这个法子。
听见外头有人敲门,慕风衍应了一声:“请进。”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楚公子怎么躺在地上?”苏沉央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讶异地问道。
慕风衍道:“他晕倒了过去。”
苏沉央忙让侍从将食盒放下,过去把楚渊扶到床上。
“他是不是毒发了?”苏沉央拧眉道,“庄里有医师,我这就让人叫他过来。”
慕风衍没有制止,过了一会儿,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来到了房间中。
苏沉央道:“徐伯,快看看楚公子的情况。”
徐伯应是,走到床前给楚渊把起了脉。
两盏茶的时间过后,许伯将他的手放下,说道:
“他可能是情绪过激,才昏迷了过去。这位公子他受了内伤在先,又在山谷毒瘴中待了太久,中毒已深,以老朽的医术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无法解开这毒。”
其实在昨天晚上楚渊两人被救回山庄时,徐伯便已经告诉过苏沉央了。
因此徐伯说这些话时,目光看向了慕风衍:“两位公子的毒,是老朽医术不精,唉……”
慕风衍微微笑了笑,道:“老先生,可否借你药箱里的银针给我一用?”
作为暗器的涂了麻药的银针,慕风衍倒是随身带了一些,但那些没法用来治病。
“公子要银针作甚?”
徐伯疑惑,请示地看向苏沉央,在后者微微点头后,从药箱里把装针灸用的银针拿出来递给了他。
慕风衍打开木盒,盒中夹层里插着几十根大小不一的银针。
看到慕风衍手法熟练地给楚渊针灸,苏沉央确信了他真的会医术。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苏沉央不是医者,因此仅能看出慕风衍会医术。
而徐伯这样的大夫就不一样了,他瞧见慕风衍下针的手法,脸上闪过惊讶。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针灸手法,有些银针扎刺的穴道还很怪。
徐伯顿时不悦地提醒道:“这位小兄弟……你的穴位莫不是扎错了?性命攸关,这可开不得玩笑。”
身为一名大夫,徐伯自是见不得旁人胡乱医治的。
他说着,便要上前制止慕风衍,却被苏沉央叫住。
“楚公子方才说,萧公子懂医术,说不定他真能解开这毒呢?”
徐伯冷哼:“这样下针,有十条命都不够折腾!”
这个少年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轻轻就算懂医术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解得了那瘴气之毒?
他在山庄里待了这么久,比谁都清楚那山谷的瘴气一旦中毒深了,便是难以解开的奇毒,他都不会解,这小孩懂什么?
苏沉央心里其实也有点怀疑的,便问道:
“萧公子,这瘴气之毒你有把握可以解吗?”
慕风衍专注下针,随口回道:“不知道,我从未接触过这种毒,况且我和楚渊两人中毒都比较深,能否解毒更不好说。”
悠关自己性命的大事,慕风衍却说得轻描淡写,冷静得好像中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