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不会杀我,不会的!”
长命锁打开,里面的生肖图案映入眼帘,上面的小名“只只”是自己曾一笔一划满怀爱意刻下的,此刻,那些回忆涌入脑海。
秦骁麟忽然间觉得头疼难忍,他高大的身子弯曲下去,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爹爹,你看着我,你看看我。”
只只弯下腰,迫使秦骁麟抬头看着自己。
秦骁麟对上只只的目光,片刻,身子不听使唤的站直,好似连短暂的疼痛都忘记了。
“爹爹,听我的话,现在回去休息,好吗?你太久没休息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你这样阿娘若是看到了会很难过的。”
秦骁麟脸上神色一顿,缓缓转过身朝着自己的院子去。
是啊,华儿若是知道自己变成了这样一个疯子,会很难过的。
“出来吧。”
浊气离体,那团跨越许多年,早在人世间浸染成祸的浊气成了人形。
她就那么站在了只只面前。
“你变成这样的初衷就是为了要看着自己身边最爱的人一个个便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
上一世的明月郡主就那么眼神淡薄的站着,她笑了,满头黑发垂直脚底,一袭白衣胜血,脸上五官狰狞,面目憎恶,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乖乖女,她被浊气浸染了太久,身心都变了样,更何况是容貌呢?
“这一刻吾等了好久,久到不知年月,不知自己还应该怎么走下去,你不该啊……”明月郡主轻叹,“你不该出现,不该误了吾的大计。”
“小青莲,什么拯救世人,这世界上的人不都是一个样吗?披着人皮,实际上比谁都恶心,他们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心里想着一套,做着的却是又一套!如此恶心!”
“不能一概而论,你不应为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幸,遇到的一个负心人,便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那样。”只只道,“爹爹不是,他虽是男儿,却为了阿娘一生一世一双人,为她一夜白头。”
“大哥哥薄情,却不寡义。二哥哥重情仗义,三哥哥满身铜锈,却也可以为了一人收心……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不……”明月郡主步步后退,似是被这些话激到,她头发疯长,转瞬化做云雾散去。
夜里,秦王府的人开始发疯。
这种情况与很久之前城中起的病症很是相似。
每个人贪欲深重,平时心里想的根本不敢做出来,但在那一刻像是被人驱使,胆子变得大,不计后果,有往大公子院子里爬床被丢出去的奴婢……
有偷钱财外出被拦的。
有试图给二公子献身的……
更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刚过弱冠之年的秦洛白身上。
“可恶!”
秦洛白难掩恶习的看着穿着暴露的奴婢,像是看垃圾一样将人踹出去,随后快速掩上房门。
“砰”地一声,惊起院子里满树飞禽。
大黄也摇着尾巴吐着鲜红的舌头往秦洛白脚边蹭。
若是刻意遗忘,便不会那么痛苦。
但只是一瞬,无尽悲伤涌上来。
他想到了风清寒。
从此之后,这城中不会再有一人同他胡闹称霸街头,也不会有人跟他勾肩搭背,畅所欲言。
风清寒,你到底还是先走了。
房门关上,秦洛白猛地落下泪来。
——去吧,你知道杀他的人是谁,为他报仇,做你该做的。
——秦洛白,他可是你兄弟,但他最后因何而死,你忘了吗?
——你是不是忘了?真是狼心狗肺,他可是你兄弟!
蛊惑人心的魔音在耳畔响起,像是诱导人误入歧途。
秦洛白眼眸泛红。
风清寒死前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上演,他痛苦的皱着眉,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倒下,脸上血色全无……
他,是为只只挡剑而死。
——对!就是这样,去吧,去!拿上你的剑,将罪魁祸首送上西天。
放置好的长剑出鞘,秦洛白提着剑,眼底迸发杀意。
房门打开,夜晚,漆黑凛凛的寒风顺着门板吹进来。
那一瞬,被仇恨冲昏的头脑好似清醒了一些,他惊的瞪大眼睛。
秦洛白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猛地将剑抖落,想到自己刚才心里想的,拿着手里的剑要去做些什么,他更加恐惧。
“该死!我已经亲手手刃了,仇人将他送上了西天,现如今我不能再这样!”
没错。
秦氏先皇是他亲手杀的。
他喝下的最后一剂药中是自己放入的鹤顶红。
他替风清寒报了仇。
“风清寒至死都在护着的人,我怎么可以动那样的念头?我可真是该死啊!”
听雪堂中。
秦寒因望着关上的门,整个人久久失神,他微微抿唇,眼底一片血色。
似乎是在等什么,他就那么站着,好似要等到地老天荒。
直到外面风声渐大,秦寒因扶在门板上的手缓缓垂落下来。
他轻轻闭上眼。
曾几何时,那人也大胆的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