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羡南下唇飞速抖动,整个人快哭了。
面前的妇人手指快戳进他眼睛里去了!
“你说说你们这些孩子,秦王妃还在府时同我也是好姐妹,但老身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几个孩子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唉……真是物是人非,你们怎么就长歪咯?快去看看我家语凝成了什么样儿吧!”
“不过是小孩子间的打闹,你们三个大人是怎么忍心将他们关牢房的?”
“天杀的!衙门是什么地方,关犯人的!犯人是犯了事儿才关进去的,但我家小意儿又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们这样对他的?”
……
顶不住!
顶不住了!
秦羡南叫苦连天,终究还是他一人承受了所有。
他大哥二哥倒是狡猾,拿他当挡箭牌,他二人倒好,死死守着那一方阵地全然不管自己死活。
呜——
退无可退,人已经到了角落,也不知老大老二谁那么惨,秦羡南记得自己在某只脚背上踩了一下……
突然,就在他欲哭无泪的那一瞬,门口出现了他家小崽崽的声音。
“哎呦——”
听着像是受罪了。
秦羡南顿时眼睛睁大往门口看去,听到这道声音,他身后大哥二哥也不躲了,将他弃如敝履般推开。
秦羡南撞到了一个老妇怀里。
秦羡南隐约记得,这位是丞相夫人苏崔氏……
“爹爹!娘亲啊……你们到底去哪儿了?不管哥哥和只只们了吗?”
“你们不回家……只剩下只只和哥哥们,我们过的很惨……”
“府中来了好多叔叔伯伯,只只好怕……”
众人尚且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门口小姑娘连拉带拖将什么东西拽进来。
“砰!”
可怜的秦洛白今日连摔两次。
小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只只心里忙不迭跟秦洛白道歉,小手倒是很及时想将人扶起来。
但……小哥哥太重了。
扶不起来,她索性小腿伸长就地坐下来。
在场众人皆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目瞪口呆看着那小姑娘拖着一块人形布条进门。
之所以说是人形布条,只因那一块浑身上下都被布帛包住……
穿着鹅黄色袄裙的小姑娘进门摔了一跤,左右张望两眼,好似被吓到,小嘴一扁哭喊了起来。
“小白菜地里黄,爹不在,娘不在……受了委屈没人说,别人爹娘来撑腰,我的哥哥被打断了腿……”
“打断了腿的”腿的秦洛白试着扑腾了两下腿。
众人这才看清这人形布条会动,是个人。
只只悲痛的吟唱完,眼睛用力一挤,豆大的泪珠瞬间滚过面颊。
她生的粉嫩,软软糯糯一小团瘫坐在地上,这样落了泪,更显得我见犹怜。
尤其是那大颗泪珠滚下来时,她无辜清澈的眼望着在场众人,在看到张牙舞爪的妇人将自己的三哥哥逼退到角落,眼眶再一次烧红,委屈的扁着嘴哇地一声哭出来。
丞相众人:“……”
那些自认为扳回一局的家眷:“……”
“只只!”秦寒因只觉得一颗心都碎了。
他从没觉得父王和母妃不在是多么悲惨的事,他甚至未曾难过过。
但此刻,看着满屋子为了自己儿女讨公道的人,他们又是谁的爹爹,娘亲?
可他们却没撑腰的人…
不记得从多早开始便学会了独自一人撑着。
他终于觉得累了。
将只只一把揽入怀里。
那高大冷漠的少年将军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也有怕的,怕保护不了自己最爱地妹妹。
秦兆寻更是面色复杂,他不知自己是何时蹲下身,意识回笼时,只记得自己一手轻轻抚着只只的发顶。
温柔,带着无限的呵护。
秦羡南向来是个不拘小节,将人的眼泪当做最无用之物的东西。
但这一刻,他却被只只的眼泪打动。
像是一瞬间,他们几个又回到了妹妹被偷,父王娘亲离开的那些日子。
原本还热热闹闹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妹妹,那一个月,家中欢乐温馨。
妹妹躺在楠木制成的摇摇椅中,父王拿着玩偶逗着襁褓里睁眼都费劲儿的妹妹,娘亲则是拿了针线坐在贵妃椅上给妹妹缝制虎头鞋。
他们四个或进来围着妹妹看一圈儿,又或者陪着秦小四在院儿中打闹玩耍……
可……
没忍住鼻腔的酸涩,灼热的滚烫涌上眼眶!
丞相作为两朝元老,一把老骨头,见惯了朝堂上不知多少风云诡谲。
但此刻,看到那奶娃娃放声的哭,听着她说“小白菜地里黄,爹不在,娘不在……”
丞相心里那叫一个难受,短短片刻的功夫就已经老泪纵横。
反观那些张牙舞爪的妇人,似乎也意识到她们方才的那些行为有多恶劣,愧疚难当,同时也以帕掩面低低哭了起来。
“孩子……孩子乖,别哭了,伯母看……”
丞相夫人苏崔氏第一个上前对着只只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