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被她安顿在西厢房也有几日了。
但这几日只只都小心翼翼的,除了每夜给他送些吃的进来,其余的什么也不做,也不问。
但今日却问了。
自己示好这么久,他该坦诚点吧?
“流浪儿,无家可归。”
虽然已经猜到,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只只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若是好人家出生的孩子,怕是有大好前程。
但也不算太差,遇到了自己呢。
“那……你还有亲人在吗?”
提起这个,南庭月吃点心的动作忽然顿住,他那双幽深沉静的黑眸忽然翻滚上一丝恨意。
只只将他脸上难得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也许是因为过于警惕,他眼中神色在片刻间恢复如常。
“没有。”
说谎。
只只得出结论。
“哦……”她双手托着下巴,小脸上一派天真,像是只找到了人闲聊,“那你为何刺伤我三哥哥?”
这个问题还是问了。
留他多日就是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谁知南庭月抿唇不语,只只紧紧盯着,他只吐出三个字:“他们该死。”
不是他该死,而是他们该死。
只只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心里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于是,在夜明珠暖融融的一片光晕中,她一双眼凝视着南庭月。
声音一瞬间像是被拉长,变得遥远,好似在耳边,却又飘渺的抓不住……
“南庭月……”
只只:“……”
他抬头对上小丫头那双眼,有些茫然,但更多的还是打量。
知道小丫头聪明,想要打听什么,但问的好好的,为何突然喊他名字?
南庭月有些不解,于是更认真的看着她了。
像是要向她袒露自己的诚恳,他甚至丢下手里的桃花酥等着他吩咐。
难不成想要他报恩了?
只只:“?”
她一头雾水,四周晶晶的,她甚至能看到南庭月瞳孔中映着自己此刻的模样。
半张着唇瓣,呆呆愣愣的……
不对不对!
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她竟听不到他的心声了。
只只反应过来之后动静有些大的弄翻凳子险些摔倒。
南庭月走到她面前等着下文,他同样费解。
她连名带姓喊他,却又不说话。
只只就那么干巴巴等了片刻,不死心,又喊了一遍。
这一次她异常认真,甚至在小乞丐非常错愕的表情下走上前离他一步近的距离,那双眼望进小乞丐的眼里。
然而!
什么都听不到。
只只有些慌了,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领啊,怎么就失灵了?
因为什么?
“郡主,怎么了?”
他难得开口问。
只只满肚子疑问,但还是扯着嘴角道:“叫名字生疏,小乞丐,我以后叫你阿月叭。”
“嗯?”
“对,阿月,就叫阿月。夜深了,我先去睡觉了。”
等到只只从西厢房出来,又迈着步子小跑回暖阁都在心惊。
千百年来,没有任何生灵能够躲过她的心镜。
心镜开启,他们的任何想法,心声都逃不过她的眼。
怎么会这样?
小黑蛇懒洋洋窝在被窝里,却被只只毫不留情揪着蛇头弄醒。
小黑:“?”
只只忙盯着它的红瞳。
——奶奶的,居然打扰老子冬眠!
——要不是被她真身压制,老子堂堂真龙怎么可能被她拿捏?
——我说小莲莲,够了吧?
第二日,只只起了个大早,她将月娘叫到了房中,轻轻念她的名字。
“月姑姑……”
——小郡主没有起床气,好可爱啊。
——小郡主打哈欠都那么可爱,怎么办怎么办,陷进去了。
——无痛当……娘,小郡主就是我崽崽。
每个人的内心戏都很多,可她独独听不到小乞丐的内心戏了。
只只正发着呆,秦寒因来了,似乎是刚上了朝回来,身上暗红色,金线勾祥云图案的朝服还没来得及脱,勾的身姿越发挺拔。头戴冠冕,整个丰神俊朗,让人一眼便挪不开视线。
“大哥哥……”只只顺从的张开小手臂任由秦寒因将自己抱在了怀里。
他是从外头回来的,但不知为何身上却暖暖的。
朝服料子有些硬,只只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秦寒因抱着小奶团主院儿走,忍不住勾了下嘴角:“怎么了?瞧着心情不好,可是小四惹你不高兴了?”
只只摇摇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便说昨晚做了个噩梦搪塞过去。
秦羡南近几日不在,作为太子好友兼伴读,已被传到东宫。
因此,只只有两三日没见到他了。
反观秦兆寻,这几日日日宿在王府,也不外出,看着倒是很清闲。
膳桌上,三个男人看出了只只的不高兴。
秦洛白自然成了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