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苒见太妃连连拒绝,忙上前柔声劝道:“太妃不妨就应了皇上,收下这份孝心,仪仗还在外候着呢。”说完朝佛寺外望去。
皇家仪仗工整的立于大道两侧,甚是威严肃穆。
太妃原本黯淡的眸光蓦然亮了几分,转眼似思索到什么,又低下头背过身去,不再看不远处的亓官苒与姬景时。她何尝不想回去,可若如此,皇上必然会为朝堂大臣所为难……
“这些年来,皇上在宫内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亓官苒上前走了两步,殷切的看着面前这个体态端庄的妇人,“太妃乃皇上生母,当真忍心拒了皇上欲尽孝的心意吗?”
同为女子,她这话着实是戳到人心窝子里去了,太妃听后有了犹豫,却还是不肯点头。
“今日皇上肯花这么大的阵仗,实在是我的福气,你们快回去,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以后莫要再做出这样的事情。”太妃语气有些生硬,强压下涌上心口的酸楚,挥手欲将两人赶出屋去。
姬景时本就是怀着希望来的,这会子听见母亲这般说,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只面色沉痛的立在原地,仿若未闻。
猜到太妃不
肯回去是因为担心,亓官苒抿唇上前,想也不想便跪下了。
太妃一惊,知她是个好的,忙虚抬着她的臂,“娘娘使不得啊!”
“皇上此次不顾忌外人眼光,顶着压力来佛寺接太妃回宫,”亓官苒坚持半曲着膝,尽管小腿已酸软,依旧不肯起身,“看在皇上如此有心的份上,太妃就应了吧!”恳请的语气让人为之动容。
约莫半刻,太妃才长吁了口气,“罢了罢了。”天底下哪有母亲不心疼儿子的,若自己再坚持不走,未免太不给皇上面子。
姬景时见她终于点头,便朝亓官苒投去感激的目光。
二人伴在太妃左右,一同出了佛寺。
此时正逢旭日东升,朝阳泻于绿叶上,投下一大片斑驳的树影,一干人浩浩荡荡的往宫门行去,至正午方才进了宫。
因着此次接人阵势太大,不到一日的光景,京城上下皆知当今圣上将太妃接入了宫中,暗自讶异的同时,议论纷纷。朝中诸位大臣听闻后,更是吃惊不已。
当夜,姬景时便收到了不少大臣递上来的折子。
“今日就到这儿吧。”将手中折子扔到桌案上,他揉了揉暗暗生疼的眉心
,看着窗外悬着的冷月,心里却无法沉静。
看来,是时候重提旧事了。
翌日天刚亮,姬景时身边的贴身太监提着圣旨,进入了太妃临时就寝的寝殿。因将人接回来一事太过匆忙,姬景时昨夜才定下太妃的寝殿位于何处。
这不,一大早便差人过来宣旨。
“太妃好福气,”公公腆着脸,垂眼立在一旁,“昨儿皇上着人修整打扫了仁寿宫,今日太妃就可搬过去了!”
这仁寿宫原乃是其他贵妃所居之所,挨着亓官贵妃的寝殿。太妃的寝殿本应位于西侧的长乐殿,但姬景时想让母妃与亓官苒亲近亲近,便将太妃的寝殿定在了仁寿宫。
这样一来,就方便了二人走动走动。
“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太妃听说自己的寝殿就在亓官贵妃的寝殿旁,心里既惊又喜,一来深觉如此会招人口舌,二来不大放心。
公公笑答:“哎哟,瞧太妃说的,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太妃尽管安心住下便是!”哪儿这么多忧虑。
在他再三的劝慰之下,太妃才欣然接受。
因仁寿宫什么也不缺,她带着内务府分下的丫鬟直接住了进去。
前朝以及市
井的事情她也都听说了,于是连着几日,都只呆在寝殿内未敢出去,每日作息极为规律。服侍的丫鬟见太妃性子柔如水,平日又和蔼平易,心里也就认定了主子,日常自当尽心服侍。
到第三日时,亓官苒才踏入这仁寿宫。
“这几日皇上忙于政务,妾身有了身子便日日嗜睡,今日才过来给太妃请安,还望太妃莫要怪罪。”正说便要跪下行礼。
太妃见了忙给她身边的丫鬟递了个眼色,丫鬟会意后将贵妃给搀起来。
自打见到亓官苒的第一面,太妃便觉此女性纯良,莫不是她那日苦口婆心的劝解,自己想必还守着佛寺里的一盏青灯。
这会儿见到亓官苒,更觉亲近。
“快起来,有身子就不要再行礼了。”太妃将手搭在亓官苒的手上,将人拉到了软榻上坐着,又命人奉上茶水来。
两人虽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对方,却未有局促感。
看着亓官苒纤瘦的身形,太妃忍不住问道:“怎的有了身孕还这般清瘦?”
寻常妇人若有孕在身,大多都身形圆润,宫里的妇人吃得精细讲究,又有丫鬟婆子们悉心照料,身材自当更丰腴些。可到
了亓官苒这里,却丝毫不显。
欠身一笑,亓官苒无奈答:“自打有了身子,妾身便觉浑身不爽,不瞒太妃,这些日子一直无甚胃口。”
宫内厨子也换了几批,变着花样儿的改变膳食,可就是提不起她的食欲。每日用膳时只用那么几口便撂下筷子,自然丰腴不起来。
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