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这还是少年天子自登位以来的第一次。
然而,对于少年天子来说,却不是他的第一次。因为当他还是小太子时,他就曾经祭过一次天地。
只是那一次是春祭,这次是夏祭。
少年天子的这次祭天,获得了文武百官的全力支持。他们一致认为这是少年天子在向上天乞求张居正的父亲康健,以免张居正致仕。因此,张居正也参与了少年天子祭天的全部过程。
祭天仪式完毕,张居正就上书要求致仕回家侍疾。少年天子理所当然地驳回。百官也纷纷上奏恳请张首辅以国事为重。
对于这些,少年天子没有闲心去顾及。他只知道张居正一上奏折要辞呈,他就得批文驳回。至于别的,那就是太后、冯保以及朝中大臣们的事了。
当前,他只关注一件事:郑宁何时能醒来?她能否醒来?如果她不能醒来,他该怎么办?
“伴伴,”这一天,他从郑宁那儿出来,就冒然地对张宏说了这么一句。“帝陵可曾开工修建?”
这话让张宏好一阵踉跄,差点就要跪倒在地上了。良久,他才回话少年天子:“未曾!”
“那就下旨开工建陵吧!”少年天子说了这么一句,就甩手离去。
“陛下,陛下,”这下,可把张宏给吓坏了。他上第一次地乱了分寸,跟在少年天子的后面不断地大呼小叫着。
连大婚都没有举行过的少年天子,竟然下旨开工筹建山陵。此圣旨一出,朝中的大臣们就让奏章如雪片般地朝少年天子的文案上飞来。
两宫太后被惊骇得一天到晚地就守在承乾宫,不停地在苦劝着少年天子:先皇的陵寝还没有完全封宫(等着她们去陪他),天子怎么能随易开造帝陵?更何况天子还未及冠!
冯保连夜派人审讯了张宏,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下,他也慌了神。
这些年,他一直与张居正是内外朝政和谐,对于后宫之事就很少过问。没想到,郑宁在后宫昏睡了好几日,竟然没有人告知他。
他派遣东厂的暗卫去打探。很快,他就知道了郑宁昏迷跟张居正有关。
他想:坏事了!郑宁是少年天子的逆鳞,谁也碰触不得。原本少年天子就认为张居正在摄政谋国。现在,张居正把郑宁给唬得昏睡不醒。恐怕少年天子对张居正……
于是,他赶紧把郑宁沉睡不醒的消息透露给了张居正。
当天夜里,张居正就使用先皇留给他的一面金牌,叩开了宫禁的大门。他先去参见了少年天子,替少年天子安抚好两宫太后。然后,由少年天子领着他来到李总理与郑宫正的住宿。
夜已深,郑宫正与李总理都无法安睡,张生与广济也守在这儿。初始,郑宁睡觉没有醒来,他们都没有在意。因为她实在太累了,偷个懒睡个长觉是情有可愿的。
可睡了一天一夜,还不醒来,就是不正常了。更何况她年幼进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时,幼冲之年的少年天子还只是太子,吓得他连忙以储君的身份去祭祀,才让郑宁悠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