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王大臣一案,冯保不仅惹恼了朝中的大臣,更是把内廷的一些大监也给得罪了。他们大都是先皇时任裕王时就相伴相随的老人,都与高拱有着不错的交情。内外夹击之下,冯保只能偃旗息鼓。
“我不服,不服!”在李太后那儿,他就时常发泄着这股郁闷。
在前往小天子的寝宫,途经李太后处时,郑宁就能时不时地听到他的这种叫喊。对此,她只能摇了摇头:怨怨相报,何时了?
没有过不久,小天子就向她愤怒地投诉:听朝中传言,在先皇殡天之时,身为首辅的高拱竟然疾呼:“十岁太子如何治天下?”
郑宁一听,不由得一怔,暗叹道:又来了!
眼下,她很想跟小天子解释:这实际上是一个阴谋,一个由冯保再次策划谋害高拱的阴谋。但是,她只能选择缄口不语。
因为她如果把这些话说出了口,小天子就会对冯保产生嫌隙。在小天子成年,却又未真正掌握朝政之前,他和冯保之间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间隙。
倘若有一道间隙要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势必会影响整个朝局的走向,以及后宫的安稳。其后果是任何人都难以承担的。不说别的,光李太后的雷霆之怒,就足以让她郑宁吃不了兜着走。
“陛下,”郑宁只得另找话题。“你应该把你那些侍读招进宫来了。”
“哦——”听到郑宁这么一说,小天子想起了自己还有一群小玩伴。“这个时候,招他们进宫来合适吗?”
“都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不合适的?”郑宁只得这么说。“陛下,武功跟文治同等重要。想想看,那场遇刺,倘若陛下武功了得,何惧一个小小的王大臣?到时,恐怕陛下还会直接下场去捉拿凶手!若真那样,陛下该是何等的威风八面……”
“是啊!”小天子越听越觉得舒畅,更觉得是那么一回事了。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期期艾艾地说:“阿宁,那六个侍读,大都不服我……”
“哦!”这着实让郑宁吃惊不小。在这个时代,不是提倡皇权至上吗?那些勋贵子弟不服小天子,怎么能表现得如此明显吗?转而一想,她又明白过来了。
因为小孩子的世界一向是以强者为尊。尤其是这些勋贵家的子弟。或许他们是忌讳皇权,但他们更臣服于比自己强大的人。
小天子——唉,她摇摇头,白嫩白嫩的,尤其脸上那还带有几丝奶气,她见了都忍不住要拿捏几下,更何况那些自幼就接受武学熏陶的贵胄子弟呢?
“这个——得慢慢来!”郑宁只得如此跟小天子相告。
“也是!”小天子点头表示着赞成。接着,他又说:“阿宁,你教我玩撒木棍吧?我看到老四天天玩,就很纳闷那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不行,”郑宁断然拒绝。“今天,我们继续来阅读《帝鉴图说》。”
“哦!”小天子一听,尽管很不高兴,但他还是把《帝鉴图说》拿到了跟前来,等着郑宁给他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