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只得重新躺回到床上,与小太子并排地躺在一起。
但是,她离他还是隔了一段距离。得亏这床大,再加上她和太子都还是孩童之身,占不了多大的面积。
“这你就想错了,对于天子来说,臣子这样无所顾忌地吵来吵去,才真正是让他颇为放心。因为这样,意味着没有哪一位大臣独握朝政。”过了良久,当小太子以为郑宁睡觉了,才听到她在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啊!”小太子眼睛顿时一亮。他朝郑宁靠近过来,主动地扑在她怀里。“阿宁,你说,这些东西本应该是父皇告诉我的。可他身体不好,每天又沉湎于酒色,心里很有可能早就忘了我这个太子。”
“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如果你回到天上去了,那我怎么办?做太子,就是如此孤身寡人。当了天子,岂不是更……”
“嗯——”郑宁只得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安抚着他。这家伙纯粹是来找她讨债的。“我想太子为什么自称为‘孤’,天子为什么自称为‘寡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殿下,你能领悟到这些,就足以说明你已经适应了太子的这个身份。好事啊!”
“阿宁,”小太子头挨着郑宁的胸口,嘴里在喃喃私语着。“在你昏迷的那段日子,我还真有点不想当太子了。想着你什么时候去了,我就辞去太子之位,跟着你一起去天上看看!”
“你可别胡说八道!”这下,着实把郑宁吓了一大跳。
小太子一死,那可就意味着大明朝运的走势是真正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个时空的上苍,可就真的容不下她了。指不定还会把她魂飞魄散。
“我当时不是糊涂了吗?当然是在说糊话了。你是天生注定的太子,未来的天子。这可不是你不愿意就能成行的。”她不得不再三强调着。
“其实,你一直比你的父皇要幸运得多。”郑宁认为还得给小太子注入更加强劲的心灵鸡汤。所以,她在这么柔声地说着。
“我从史书上看到,他比你可怜多了。小时候,因恪杜太后不受帝宠,加上又有哀冲太子、庄敬太子在前,天子这个排名靠后的皇子,是颇受先皇冷淡的。”
“长大后,天子受封为祫王。即使哀冲太子、庄敬太子先后殡天,但先皇迷信‘二龙不相见’一说,对分封的诸王都颇为忌惮。不然,就不会有景王死时,先皇竟对大学士徐介说出‘此子平素总有夺嫡之心,现在总算死了’的这样话来。”
“你说,天子在继承帝位的这一路走来,哪一步不是胆战心惊。”
“嗯!”听到这儿,小太子心静平和下来。他点头表示承认。
“天子的寿命不长,其根源应该在于此吧!把你和天子身为皇子的处境相比较一下。同样作为储君的人选,你不觉得你父皇已经把你捧上了天吗?”
“也是啊!”听到了这些,太子突地变得明朗起来。
感觉太子的心态有所好转,郑宁就安下心来,准备闭上眼睛打个盹。
“阿宁,我知道你这次发病跟冯保有关。”突然,小太子冒出了这些话来。“我一定会找机会收拾他的。”
“啊!”听到这话,郑宁顿时睡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