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轿在别宫停下，文尚宫牵着郑宁下了车轿。郑宁这才有幸看到这座居住着皇后的别宫。
其实，这别宫也不小。只是外观看上去有些简陋，无法与金壁辉煌的坤宁宫相提而论。
看守别宫的两个内监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到文尚宫来了，也只是上前行个礼，然后站立在大门两侧。
文尚宫朝身后瞄了一眼。随即，有一位宫女快步上来，悄悄地给两位内监插了几个红包。这两位内监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文尚宫这才从他们嘴里打探了一些陈皇后近日来的生活概况。待了解差不多了，她这才带着郑宁往里走。
从这个时候，郑宁的头就一直是低着的。哪怕她现是女史了，可在文尚宫的官衔面前，依然低微到尘土上。
不知上了几个台阶，郑宁感觉到来到了一处院落，走进了几间厢房。直至文尚宫带着她叩头。
待叩完头，郑宁终于能抬起头来了。这时，她也看到了那位不受宠的皇后娘娘。
这位皇后娘娘慈眉善目，相貌端庄，算不上出众。光文尚宫在相貌上，就能稍胜她一筹。
在内书堂，郑宁就曾听小内监们谈论过，当今天子最喜欢艳丽脱俗的女子。如此说来，这位陈皇后首先就在相貌上，就很难博得天子的喜感。男人好美色是本性，更何况那个好色成瘾的天子呢？
郑宁不由得望向了文尚宫。
在后宫中，搭伙者分为菜户与对食。“对食”可以是宦官与宫女之间，也可以是同性之间，且大多具有临时性；可称为“菜户”的宫女与宦官，则多是共同生活，如同夫妻一般，具有相当的稳定性。
郑宁的姥姥与姥爷就属于“菜户”。张生与陈姑姑就有可能是“对食”，因为他们很少居住在一起。然而，眼前这位宫中权利最高的女官，不仅没有菜户，连对食也无从说起，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在回想起文尚宫跟她讲述的家事，从中可知，其父对其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不过，郑宁也觉得自己如果有文尚宫那样的父亲，这辈子大概也不想跟男人有任何纠葛了。当女官就挺好，最起码自己能养活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还混到了尚宫这种品衔，一生足以照亮四方了。
“你们都退下吧！”待礼毕，陈皇后就摆摆手，示意身旁的人都退下，只留下她和文尚宫、郑宁三人。
“这么聪慧的孩子，”陈皇后示意文尚宫坐下，在亲热地交谈着。“你怎么就不收养在身边？将来老了，也有个依靠。”
“留不住啊！”文尚宫很是无奈地叹息着。“姝色甚浓，藏都藏不住。”
“怎么就留不住呢？”陈皇后甚为不解。“陛下虽喜美色，可对幼女无有兴趣。”
郑宁低着头，缄口不语。说实话，她当初听到张生说这句话时，着实是舒了一口气。要知道，先皇——嘉靖皇帝可是妥妥的娈童癖。他的端妃曹氏受封时才只有十岁。